大太太姚氏房里,底下跪着一排丫鬟,个个面色发白,身如抖筛。三爷楼世寅乃大太太的命根子,莫说打他,便是平日里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他说,眼下被个婢子给害的卧榻养病,对于素来视儿如命大太太,自是不可容忍。
房里安安静静,姚氏靠坐于炕上,身后肘下皆垫着引枕,一身酱紫色撒花描金织锦春衣为她美艳端方的脸庞更添气势,眼角生出淡淡纹路的凤眸,凌厉地看着底下一众丫鬟,丫鬟们愈发惊骇,一个个就差把脸埋进了胸里。
不远处置着一架落地屏风,屏风后头频频传来丫鬟尖利的痛哭声,与此同时,姚氏的心腹孙嬷嬷语气阴郁地开口道:“下一个。”
自屏风后头出来的丫鬟一面抹泪,一面手上发抖地扣着纽扣,待整理好衣裙,才又面色发白的朝厅屋东侧走去,那处还立着几个丫鬟,正是同她一般才脱衣检查过身子出来的。
眼看着底下跪的丫鬟越来越少,进去了一个又一个,世寅所道的颈伤却一个不曾查出,姚氏面色愈发的阴沉。
不久后,孙嬷嬷自屏风后头出来,面色同她主子一般难看,她道:“这倒是奇了,竟一个也没查出。”
“方才不是道还有一个小丫鬟未来,怎么回事?”姚氏拧眉问她。
“确有个唤胭脂的小丫鬟未来,乃不久前老太太房里伺候的丫鬟,半月前被派到世子爷房中伺候,先前派了丫鬟过去传她,丫鬟回话道那胭脂正伺候着世子爷,一时抽不开手脚,待明日再来。”孙嬷嬷道完,又是觑一眼主子的脸色,“太太如何看待?可要再派了丫鬟过去传人?”
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姚氏压制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摆手道:“既是这般,那便候到明日再说,扰了世子爷可就不妙。”她这话说的语速缓慢,寻常人定以为她是真怕搅扰了世子爷,可伺候了姚氏一辈子的孙嬷嬷,却晓得太太心下定是恼火不已。
孙嬷嬷闻言照办,对着房中丫鬟一抬手,便道:“都下去罢,仔细口舌,这事只怕还未完。”
孙嬷嬷话音一落,底下众丫鬟便就不约而同地抖一抖身子,自是唯唯应诺,跪地行礼出去。
丫鬟们一退下,房里便只剩下姚氏的几个心腹,这时便不需再伪装,她阴了脸道:“此事定有古怪,没准儿就是那名唤胭脂的小丫鬟所为,我倒是忆起来了,昨儿这小丫鬟被老太太传去问话,路经花园的时辰与得世寅亦是相差无几,今她避着不来,可见就是心虚胆怯了……”
“太太所言极是,只眼下这小丫鬟好似颇得世子爷宠爱,又是老太太房里出来的人,正和院内守得铁桶一般密实,她若是一直待在里边不出来,咱们便是半点法子也没有。”孙嬷嬷道叹气道,“难不成三爷这回要白白受了罪,真是个没有王法的小贱蹄子,下手竟这样狠……”
姚氏听了,面色便愈发黑了下来。昨日世寅独身一人倒在假山内,若不是她派了下人四处去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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