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能将心上人早日接至身旁。
此后,他便再少过楼府。再来时,已是年关将至。
距春节不过只有十多日的光景,楼府上下不光只为着年节在操持忙碌,除此之外,还有一桩顶大的事儿要忙——便是来年开春儿大小姐的出阁一事。
自数月前接下圣旨,宫里便派下几位教引嬷嬷入府,既是嫁入皇家,那便应知悉皇家的礼仪规矩。虽说楼家本是大家,但与之皇宫相比,多少还是有些差距,是以便有了派下教引嬷嬷这一说。
婚期越近,楼品容心下便越是不安稳起来。
女儿家一辈子最大的事儿便属嫁人了,她虽不是十五六岁将将及笄的小姑娘了,可如今到底也才二九年华,又是自小.平和安顺长大成人,心知这脚一旦跨出了大门,去了别家,日后的日子必是不同了。
也是只可在无人的时候蹙一蹙眉,身旁若是有那外人时,她多是一副端庄得体的模样。她心下并不怨亲人,只不过是有些怅然而已,殷表哥已与二妹妹定下亲事,婚期不过就在她出阁后的几月内。
能够嫁入皇家,自是圣上予她楼家的恩惠与高抬,只凡事有利则又有弊,嫁入了皇室自没有嫁作寻常门户来得轻松自在,尤其对着一个陌生的丈夫,自然比不得自小一块长大的表兄要来得安心踏实。
楼品容轻轻叹一口气,时下已经入冬,天气寒冷冻骨。昨儿刚下过雪,这时间透过薄薄的窗纱,还可清晰地望见那不远处的枝头树丫与檐廊湖面上结成的薄薄碎冰积雪,里头数支枯荷槁梗亦裹上银装,四下皆是白茫一片。
恰在这时,她的大丫头素云走了近来。
珠帘碰撞的声音一起,楼品容便整顿了神色回眸看过去,素云近前便道:“方才成王府的人来了,送来不少的防寒物件,还请大小姐过目。”说着,便是对着帘后拍两下手,自有小丫头们将东西呈上来。
这并非是对方头一次送礼了,因此楼品容已经见怪不怪,她顺手就近打开一个方扁形的楠木匣子,见里头铺着红绸布,布上放着一件叠得齐整的狐裘,她见了,不禁就是伸手摸了两下。
素云见此,早近前一步,小心取了出来,送到她腿边:“听那送礼的管事道,这是成王殿下亲自猎的狐,再命府上绣娘亲自缝制的,大小姐不妨现下就试试看?”
楼品容作为忠远侯的嫡长女,衣橱子里自然不缺两件狐裘,她本是不觉得新鲜,眼下一听素云道是对方亲自猎的狐,不禁有些意外。
成王殿下她不曾面睹,但自哥哥父亲口里得知,晓得是一个冷性寡言,平素深居简出的人物,今为了给自己送一件狐裘,竟能亲自去山中猎狐,却是令她有些受宠若惊。
“我本一直以为这些事项皆由王府管家在管,倒不曾想过他却也在其中……”楼品容站起身来,由着丫头为她披上狐裘,她漫步来至妆镜前,摸着暖和柔软的狐裘道。
“可见大小姐在成王殿下心中地位不浅,是个好兆头。”素云道,一面又是为她褪了下来,挽在臂上扶着她又来至炕上坐下,“凡事讲究个礼尚往来,大小姐合该也送样东西给殿下,不论精贵与否,总归在乎个心意。”
“就将我昨儿制好的护膝给他送去罢,总归也看不出个破绽来。”那护膝本是今日要送至大哥房里的,眼下既有了这桩事儿,先拿出来凑个礼数也是可以。
素云听了,便露出笑来:“这个妥,大小姐手艺出奇的精细,成王见了定要称赞!”
楼品容亦是笑。
正在这时,才往上房融春堂送了东西的赤霞便回来了,她一身红绫袄裙,却是比得眉目清淡的素云要显得俏丽两分。近前便蹲了礼嘻嘻笑道:“老太太一见了便接过来围在颈上,又是将大小姐好一阵夸赞,道是再没比您更孝顺的了,又道日后别再为她忙了,该是多制些去了夫家能派上用场的才是。”
楼品容点头,又道:“现今能做一点算一点,日后出了门,便不如现下得闲了。”
两个丫头点头,未再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