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有一天,万一她后悔了,她连挽回他的资格都没有了。
那多可悲。所以能不用言语伤害的话,她尽量避免。避免不了,她就逃。
郑易洛看着她走,浑身忽然一震,想起一句话来,他要问她!现在立刻马上!他一定要问她!他急急忙忙的下车,快步追了上去。
阮素只顾低头往前走,郑易洛追过去,拉住她的手臂:“小素!”
她一听是他的声音,回头看去:“你怎么跟来了……”
“我想问你一句话,一句。”郑易洛盯着她的眼睛,神采奕奕,发出不知名的光彩,“你刚才说,别人都希望看见我和你在一起,那么小素,我问你,那你呢?是不是你也希望和我在一起。”
这是阮素看见郑易洛这么久来,他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这么亮的光彩。平时和他在一起,他不是笑意盈盈,就是慵懒调笑,很少严肃正经。但是无论面上的表情怎么变化,他那双细长的丹凤眼里,平平淡淡,无波无澜,偶尔会有点小情绪,但是隐藏得很好。
可是现在,在这样的眼神逼视下,阮素觉得他能窥探到自己心里的一切想法。这让她发慌,连忙挣开他拉住她臂膊的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郑易洛很快又抓住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小素!”
他心里隐隐升起点希望,宋城尧从来不过问他和小素的事,这一次却破天荒的主动去找她了。他想,一定是宋城尧的话,对阮素起了作用!而且是很大的作用!只是现在没有时间去追问宋城尧,先把近在眼前的阮素抓住再说。
阮素低头不再去看他的眼睛:“我答应和你一起出席就行了。”
“哎呀,小素……咦?易洛也在啊……”一道声音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由远及近,满是慈爱和关心,“你们俩回来了啊,玩得开心吗?”
阮母的及时出现,缓解了两个人继续纠缠下去的情况。阮素第一次这么庆幸妈妈来得这么巧,再这样在自己家门前僵持下去,真的很不好。
“嗯,妈。对,我们回来了。”阮素心不在焉的应着,趁郑易洛看向阮母的时候,抽回自己的手,往阮母身后躲。
郑易洛放开了她,几乎是立刻换上了另一只表情,谦和有礼:“伯母。”
“哎!”阮母应得开怀,“把我们家小素交给你啊,我是最放心不过了。周末玩得开心吧,这才到中午呢,你们就回来了啊?”
“小素想您,一心盼着早点回家。我坳不过她,只好顺着她,吃完早餐就带她回A市了。”郑易洛自如的和阮母说话,看着阮素听到自己的话之后,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他嘴边的笑意更大了。
阮素觉得,郑易洛这个人,还是无耻的时候比较多!哄长辈开心,也用不着说谎吧,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还当着她妈的面说!
听了郑易洛的话,阮母转过身来,又是责怪又是怜爱的:“妈妈在家好着呢,你好不容易和易洛出去玩两天,有什么关系嘛!再说了,你要真的关心妈妈,为什么还非要坚持去学校住,不肯回家呢?”说着,又不好意思的笑笑,“易洛啊,我们家小素就是这样,不懂事,你迁就一下她就好,从小被我惯坏了……”
“当然迁就,怎么迁就都行。您放心,您以前怎么惯着她,到我这里,我依然还会怎么惯着她。”
一番话把阮母笑得都合不拢嘴,直把郑易洛当成自家女婿看待了。言辞对话中,郑易洛也是以这个身份自居,神态自若,两个人完全没有顾及过阮素的话。
阮素在心里直翻白眼,这话说得,她和他的关系还没好到这个地步吧?
实在是听不下去,看不过眼了,阮素轻轻的碰了碰阮母:“妈,你说什么呢……”
“瞧瞧,我们小素,还害羞了。”
郑易洛看着她,眼神清亮:“伯母,看样子……小素不怎么喜欢我,那我也不再打扰了。我已经把她完好无缺的送了回来,再来这里耽搁下去也不太好,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伯母,改天有时间的话,再来看您。”
“说什么话呢,”阮母急急的叫住他,“来都来了,哪有都不进屋就走的道理?我还没谢谢你照顾我们阮素呢。你伯父不在家,公司最近事情多,也常常不在家。正好这个时间,也是午餐时间,你就留下来,吃了饭再走。”
阮素在后面听着更急:“妈……”
阮母根本没听到她说话似的,一个劲地留住郑易洛。
“这样不好吧……”郑易洛故作勉强的样子,“小素她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高兴我在这里。”
阮母回头瞪了她一眼,又转头笑呵呵的对郑易洛说:“哪有的事,快来吧,难得你来家里吃顿饭,必须得好好招待。”
“还是算了吧,”郑易洛一再推脱,让人不由得觉得,他是真心不想留在这里,怕打扰了阮母,让阮素不高兴。可是站在阮母后面的阮素却是清清楚楚的看见,郑易洛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嘴角还浮起一丝笑意,“别打扰了伯母的清静。”
这哪里像是推脱的样子?
阮母也不笨,顺着郑易洛的视线,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先是笑呵呵的说道:“哪有,伯母天天清闲在家,你难得来一趟,一起吃个饭,是最基本的礼貌了。前些日子,我还和你母亲在一起喝下午茶,谈起你和我们家小素呢。”
郑易洛笑着点头:“是的,她跟我提过,您和她走得极近,关系也是很好的。”
“是啊,就冲这关系,怎么着你今天也得留在我家吃了饭再走。不然你母亲要是知道了,哪天见着,还怪我不留你。”
郑易洛笑笑没说话,在阮母面前,他一直保持着晚辈该有的尊敬。
阮母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心思一下子也坦荡多了,知道要怎么把郑易洛留下来。她直接侧过身子,往一边退了几步,把阮素往自己身前推:“小素,人家易洛难得来一次,你带他在家里到处走走,陪陪他。我去厨房看看,准备一下菜色,不能一直在这里。知道吗?”
“难得?”阮素看着自己的妈妈,无奈的说道,“他前不久才来过一次,这也叫难得?”
谁知道阮母听完阮素的话之后,一语就反驳过去:“比起前几年那些日子啊……易洛能来我们家一趟,的确称得上是难得了。”
这句话说完之后,阮素陷入了沉默。
这是事实,她无法辩驳的事实。那一年她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的时候,她家的门槛,几乎快要被他踩烂。就算是这样,两个人腻歪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嫌少。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所以,晚上,他为了不打扰她的家人,才会站在她房间的树下,和她聊天,陪着她倒深夜,才会离开。
可是,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很久很久了,久到,她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阮母心领神会的看了两个人一眼,借着“准备菜色”的名号走了,留下两个人继续不尴不尬的站在自家花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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