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铐委屈更甚,狠狠踹了门一脚,还是不解气,不停地踹,咚咚响,“你凭什么生气啊?是你不锁好门你凭什么生气啊?!你有写闲人免进吗,外人……外人碰了小爱的东西你就那么生气啊,我又没有拿我又没有弄坏你凭什么生气啊——”
还是没有回应,阿茉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气得发抖,摔了门跑出屋外,屋外星光闪烁,夜凉如水,她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身为俘虏,哪有她这样的俘虏。
她站在菜园子里望着天空,然后沿着外面梯子一口气爬到屋顶上,那夜星星真的很漂亮,一颗一颗,如同撒在墨蓝色华贵天鹅绒布上的璀璨钻石,山里深林,心旷神怡,远处山峦隐隐一道黑色的广褒影子。她抱着身子坐在屋顶,风吹得她全身发冷,她只穿着一条单薄的腰带连衣裙。
她望着满天星光,埋进臂弯忍不住哭了。
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可眼泪就是不停地掉。
一想到画中那个漂亮高贵的小爱,她更难受,心口一揪一揪地疼。
她还记得抽屉里的奶糖,也记得晚上他陪在她身边给她倒水捻被子,记得他会温柔地笑,吻去她的伤疤,给她细致抹药,给她买漂亮的兰花象牙梳子,一次一次救她性命。
对于她而言,这些已经足够了。
她还记得屋里有一对玻璃杯,杯柄上的水晶雕刻一个是小天使一个是小恶魔。
可是这些,真的是属于她的么。
阿茉越想越难过,先是无声哽咽,最后还是哭出声来,抽抽嗒嗒,她想回家,她不想呆在这里,她不想再见到那个混蛋。
因为太冷,她将自己抱成团,没有意识到男人已经无声站在她身边。
钝妖立于一侧,垂眸凝视她,等她哭得没气儿了才把手中男子黑大衣盖住她身体,她真的很娇小,衣服一裹就看不见影儿了。
“阿茉。”
她没哭了,仍在抽噎,肩膀一抖一抖的。
钝妖抓抓头发,弯下腰坐在她身边,长手长脚伸展在瓦片上,如同倚在躺椅上那般随意,苍金的发在夜里呈现洗练银白色,随风轻轻浮动。
“阿茉。”
他又轻轻唤了一声,似试探,似叹息。
小姑娘还是不做声,埋在臂弯里装鸵鸟。
大男人又抓抓头发,吐口气,伸手在她手铐上拂了一下,手铐如烟消散,阿茉肩膀颤了一下,他盯着她埋下小脑袋时露出的一截洁白脖颈,因为品尝过才知其中甜美芬芳,压住猎食的冲动挪开视线转向璀璨天空,轻轻道,“阿茉,”他似乎斟酌一下,才将字句吐出,仿佛无奈,仿佛叹息,又仿佛某种承诺,“对不起。”
过了好一会儿,另一边才有了细细小小的回应。
“……你……凶我。”
“对不起。”
他伸手在空中迟疑半晌,还是揉揉她柔软的金发,“抬头,阿茉。”同时另一只手伸向天空,收拢的手指张开,一只血红的蝴蝶翩跹飞向天际,化作光芒。
阿茉先是不动,等钝妖又用低沉的声线重复一遍时,才不情愿抬起了头,睁开微微红肿的眼睛。
漫天辉煌。
千万颗星辰游弋长长的尾巴坠落,在天空中划出银色金色的漂亮轨迹,流星雨如轻盈纷扬的雪花随风飘荡,又如盛大的萤火宴会绘织天幕,款款而落,澄澈夜空一条浅玉星河蜿蜒在远方,温柔而磅礴,如同最美的夜色梦境。
星砂琳琅满目散开,阿茉目不转睛呆呆望着这一切,一手攥紧钝妖的大衣,微微张开的唇忘记了言语。
男人坐在她身旁注视她的侧颜,发梢闪耀银光,暗金的眸底一片安寂。
等那般庞大璀璨洗过降下,清澈的黑暗重新弥散晕染她的视野,世界宛如静了一般,只有天际远处的森林上方零落着几颗星星。阿茉这才缓过神来,眨眨眼睛,看看天空,又看看自己,最后看看钝妖,风灌进她的衣裳,她低下了头。
“阿茉。”
“……干嘛?”
“别生气了。”
“……”
钝妖没有等到回答,身边小姑娘的身子散发着淡淡香味儿,她独有的体香,还有她血液的甜香,低头又淡淡道,“抬头。”
阿茉一怔,又抬头?抬眼看向他,“流星雨还没完吗……唔——”
面前的视线因为被遮挡而彻底黑了,看不见远处连绵的山峦看不见璀璨的星空。而男人的唇却格外地温暖,全然不似他往常那冰冷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