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像是藏在水面下的秘密倏然浮出水面,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压都压不住。
几秒,直至许安安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喂,小鸽子,你走不走了,师傅还在那儿等着呢!”
秦挽歌意味不明的看了江衍一眼,收回视线,朝着许安安一笑:“走吧,你帮我拎这个。”
“你认识他?”许安安却后知后觉似得,抬头瞥了一眼江衍。
秦挽歌只怔了一瞬,就快速摇头,走的飞快:“之前采访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许安安半信半疑的跟在她身后,朝着不远处的出租车走去。
秦挽歌没料到江衍会追上来,直至她猝不及防的撞上一堵结实的肉墙,眼前都开始冒星星,她才意识到,今天,有可能躲不过了。
视线里是江衍铮亮的能照出人来的鞋面。
她眼观鼻鼻观心,飞快的后退一步:“不好意思。”
江衍的手臂垂在身侧,指间还有袅袅的烟雾散出来,他就那样漫不经心的看着秦挽歌黑色的浓密发丝,一双黑眸难辨眼色,好似深潭。
不知过了多久,秦挽歌才听到他低沉沙哑的嗓音,格外好听的落在耳边,一瞬间就隔绝了外界的嘈杂,她的世界,只剩下他那句辩不出情绪的:“一面之缘而已?”
上挑的尾音,带着蛊惑的意味,让她的脑海一瞬间就炸裂开来。
从未有过的感觉,慌张,无措。
须臾之后,她反复吸气吐气,终于平静,抬头看着江衍,莞尔一笑:“江先生,好久不见。”
那一笑,如刺破这寒冬的暖阳,那一刻,连阳光都不比她明媚。
江衍莫名阴翳多日的心,忽的就云开雾散。
许安安送了一波东西回来,才发现,秦挽歌居然没过来,她站在校门口,再同刚刚那个男人攀谈什么,很和气的模样。
她认得那个男人,江氏的太子爷,江衍。
整个榕城都如雷贯耳的名字。
小鸽子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不是刚刚还说只有过一面之缘?
骗子!
“嘿,小姑娘,你们走不走了,再不走我可拉别人了啊!”正出神呢,身后传来司机师傅焦急的催促声。
“马上,师傅你再等五分钟!”
她抬脚走过去,把局促不安的秦挽歌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那师傅又催我了,小鸽子,你跟江公子改天聊行不?”
“她不去了。”忽有低沉男人自两人身后传来。
两人皆是一愣。
几秒之后,许安安看着秦挽歌,眉目间隐隐有按捺不住的喜悦:“此话当真?”
实习完本来许安安就打算跟肖寒一起租个房子,两人过甜蜜的二人世界,结果小鸽子突然横插一脚,说要跟她住一块儿,作为彼此的贴心小棉袄,许安安只能忍痛割爱,无情的赶走了肖寒。
现在,事情似乎有拨开浓雾见月明的欣喜转机了......
秦挽歌回眸,下意识的看向江衍。
那一双黑眸就那样的盯着她,一瞬不瞬,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她卷进去,那样的慑人,让她无法拒绝。
就像是一场猎人与猎物的游戏,他先前放任她逃出生天,可其实她从未逃出过他的视线,现如今,他倦了,不愿在继续你追我躲的游戏,于是宣布结束,而她,再一次被他牢牢抓住,无法挣脱。
她终于妥协。
“我还有些事,安安你先走吧。”
“祝你好运。”许安安的视线在她和江衍之间徘徊,露出一丝安慰。
秦挽歌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传闻江衍手段毒辣,在床上还有特殊癖好,这件事人人皆知,许安安一定是担心她羊入虎口。
内心忽然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动。
她微笑冲许安安挥手说再见。
许安安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就欢天喜地的扑进了肖寒的怀里。
秦挽歌目瞪口呆,这绝对是她亲闺蜜。
内心那一丁点儿感动瞬间碎成了渣。
她终于百般不情愿的,慢吞吞的回过头来:“江先生,你怎么会来这里?”
“堵你。”
“......”这话说得,好像她在躲债似得。
秦挽歌无言以对。
江衍眯着眼吸了一口烟,白色的烟丝从薄唇间溢出,鲜明的色差,性感的无以复加:“说说,最近为什么躲我?”
“我哪敢,我是真忙。”
“忙着干嘛,跟前男友死灰复燃?”江衍的视线忽然轻飘飘的扫了一眼不远处。
秦挽歌看过去,顾景笙站在那边的香樟树下,孤零零的一个人,手里拎了一个行李箱,斑驳的树影就落在他身后,那样的落寞。
她忽的就被刺痛眼。
“江先生,这里人太多,我们上车说。”
“怎么?怕给他看见?”
“......”能不能不要这么讨厌?最看不起这种一语成谶的人。
秦挽歌深吸一口气,压下把江衍按车上暴打一顿的冲动:“我是觉得这天气有些冷了。”
江衍看了看穿大码羽绒服的秦挽歌。
她的身材娇小,大码的羽绒服套在她身上空荡荡的,有冷风顺着缝隙钻进去,看着是挺冷的。
于是他下意识的探过身去,牵她的手。
确实是有些凉。
他打开车门,旁若无人的牵着她上车。
秦挽歌坐上车后的第一反应是看窗外的顾景笙。
毕竟是初恋,尽管分开这么久,却还是不能完全忘怀,偶尔深夜里想起他,心口依旧会痛。
那种无能无力的痛。
那种回得到过去回不到当初的物是人非,最无奈,也最苦楚。
她羽睫轻颤,蹙眉轻蹙,心伤的模样很让人心疼。
可惜是为别的男人。
心口忽然就堵堵的。
他推掉公司的事物亲自来接她回家,她却对别的男人痴痴相望?
江衍一双眼眸渐渐覆上一层浅薄的愠怒,他毫无征兆的倾身,大手揽过秦挽歌包裹在羽绒服之下纤细的腰肢,稍稍用力,她就跌入他怀中。
他顺势低头,有些凶猛的,有些侵略的,那吻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的落下来。
攻城略地,长驱直入,他纠缠着她的唇舌。
直至他的气息全部侵入,将她包裹的密不透风,才松开她。
秦挽歌唇瓣殷红,眼眶殷红,一双雾蒙蒙的美目瞪着他:“江衍你干什么!”
“吻你。”
“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又如何?我有合法身份”
“你......无耻!”
不远处顾景笙垂着头早已消失在视线,秦挽歌扭头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胸腔里怒火重重。
江衍脸色也不怎好,沉默着发动车子。
这一场冷战,一直延续到晚上。
回老宅,苏皖韵的面前,自然是不能露出些许的破绽。
吃完饭的时候,照例是相互夹菜,摆出一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模样,江衍吃着菜面不改色的对她道谢:“谢谢老婆。”
老婆......
秦挽歌听的头皮一阵发麻,这个称呼怎么听怎么......恶心。
轮到她做戏了,看着江衍,她正要说一句谢谢草草了事,苏皖韵的目光立刻射了过来。
犹如万箭整装待发,只要她说出什么令她不满意的,这箭会立刻将她射成筛子。
秦挽歌的心颤了颤,她咬唇,不敢抬头看江衍,飞快的吐出一句:“谢谢......老公。”
话说完,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苏皖韵终于满意点头。
而江衍,一双盯着她的黑眸,忽而变得幽深,像是藏了熊熊火焰,目光灼灼。
她未察觉。
直至吃完饭进入主卧,她刚刚踏入房间,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抵在门板。
江衍的身影似一棵挺拔的松,遮住眼前的光,而光影交汇处,她分明看到一双火热的眸。
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几乎将她完全禁锢在其中。
他的目光赤luo裸的,带着一丝野性,带着一丝晴欲,在她的姣好的面容之上流连。
秦挽歌感觉自己已然被他的眼神剥光,无处可藏。
下巴忽的被挑起,冷冽的气息迎面而来,黑眸,逼近,她听到他沙哑的嗓音:“说,刚刚叫我什么?”
老公?
这个男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他们明明在冷战,他在搞什么?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一刻,她几乎要迷失在他深邃的瞳仁深处,那热烈的火,快要将她融化。
连呼吸都变的急促。
而他盯着她嫣红的唇瓣,一遍遍的诱哄:“叫我老公,乖......”
他的眼睛里有魔鬼,勾人魂魄的魔鬼,秦挽歌不知何时唇瓣轻启,两个酥软的字,就这么溢出来。
她叫他,老公。
江衍眸底似有火光乍裂,瞳仁骤然一缩,彻底失控。
秦挽歌只觉得身子一轻,再回神时,已被他压在身下。
呼吸教缠,肌肤相贴,房间内骤然升温。
大掌所过之处,如燃气燎原大火,将她的理智烧的一滴不剩。
不知何时,他的大掌已经覆上她的裤子纽扣。
门外忽有敲门声惊醒意乱情迷的两人。
秦挽歌猛地一惊,抬手按住江衍的大手。
如梦初醒,江衍快速起身。
秦挽歌理理衣服,去开门。
是阿莲。
“少奶奶,老夫人找你。”
老夫人?还有什么事?
“好,我知道了,马上下去。”
秦挽歌回到房间,江衍背对着她,在拿睡衣。
恰好避过了尴尬。
她去洗手间。
镜子里的她面色嫣红,发丝凌乱,唇瓣上还有残余的水渍,一看,便知刚刚经历了什么。
那些激烈的画面走马观花般在脑海里打马而过,叫她周身仿若燃起大火。
那是情,欲的滋味。
她摇摇头,秦挽歌,醒醒!
长长吐出一口气,对着镜子将自己重新收拾好,才走出房间。
房间已经没有人,浴室里传来沙沙的水声。
她只看一眼,就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下楼。
苏皖韵穿着墨绿色睡袍,比起平日少了一丝威严,多了一丝亲和。
“奶奶。”她在苏皖韵身侧坐下。
苏皖韵笑笑,也不拐弯抹角,视线落在秦挽歌平坦的小腹,径直开门见山道:“还没动静?”
秦挽歌有些局促的轻抚小腹:“还没有。”
“小歌啊,你来这个家也五个月了,是不是你们还......不够努力?”苏皖韵试探道:“还是你们最近吵架了?听说你最近都住在学校。”
“没有吵架,只是最近学校事情多,挺忙的,就住在了学校,现在放假了,不会了。”
“嗯。”苏皖韵点点头,体贴道:“奶奶相信你,只是,你也要理解奶奶的抱曾孙心切。”
“我都知道奶奶,我会,很努力的。”
苏皖韵满意的笑笑,停顿几秒,俯身从茶几上拿起拿起一个小盒塞到秦挽歌手里:“小歌,这是奶奶托人寻来的土方子,听说很灵验,你跟阿衍拿去试试。”
秦挽歌红着脸接下,心思沉重。
奶奶如果知道至今她和江衍还没圆房,不知道会不会立刻把她逐出江家?
豪门少奶奶,不是那么好当的。
―――――
大四最后一学期,没课了,大家都开始忙着找工作。
几日前,秦挽歌也已经往各大大小小的公司投了简历,只是尚未收到回复。
于是下午的黄昏里,她只能窝在被子里,捧一卷书,等消息。
手机铃声就在这时候乍然响起。
秦挽歌条件反射性的快速接起。
“喂,你好,秦挽歌秦小姐是吗?”
“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江氏人事部主任林禾,明天上午江氏有一场大型应聘,希望秦小姐可以考虑一下。”
她往江氏投简历了吗?
秦挽歌蹙眉。
“喂,秦小姐?”
“哦。”
“我的话秦小姐考虑好了吗?”
秦挽歌目光涣散的落在落地窗外斜溢的树杈,江氏是榕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多少人想挤破脑袋钻进去,可问题是,江氏是个娱乐公司,跟她的专业八竿子都不着,他们确定没招错人?
这会不会是江衍的......圈套?
电话那端又是一阵沉默,林禾侧目,捂住话筒有些为难的看向江衍:“江先生,秦小姐似乎不想来。”这考虑的时间,也太久了些。
江衍只穿白衬衫,衬得皮肤干净白希,却也清冷孤傲,他修长的指间把玩这一支黑色钢笔,一双黑眸如深邃古井,无边的黑暗,心思深沉到叫人猜不出半点痕迹:“告诉她,不想来就算了。”
他已经跟各大公司打过招呼,一律不准录用秦挽歌这个人,她来江氏,迟早的事。
哈?
林禾愣住,方才明明是总裁叫她亲自打电话给这个不知名的女人,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在江氏待久了,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该问的别问。
隐下心底的猜忌,她再一次出声:“秦小姐如果不想来的话,我们江氏也,不勉强。”
这话一出,秦挽歌慌了。
处于下风的人总是没有安全感,她现在就是一个一穷二白的无业游民,虽说是江家的少奶奶,可半点儿好处都没捞着,该花钱的地方还是要花自己的钱,她总不能那个这样坐吃山空吧,暂且去试试总不是什么坏事。
况且她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让江衍动心思的地方。
许久,秦挽歌点头:“好,明天上午我会去,请问时间是?”
“早上九点。”
“好的,再见。”
“再见。”
翌日。
北方的冬日是阴冷潮湿的,总有一种刺骨的寒,秦挽歌在职业装外套上一件驼色的毛呢大衣,黑色的长靴过膝,时尚又御寒。
走出别墅时,却意外发现天是晴朗的,有微薄浅黄的日光穿透层层的雾气洒下大地,驱散了些许寒意。
打车,径直去江氏。
玻璃旋转门后,敞亮的大厅人头攒动,她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哪里有关于应聘的消息。
难不成是骗人的?
秦挽歌拎着包,站在原地,环顾四周,不知所云。
就在此时,电梯门开了,一个穿职业装的干练女人从中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伸手,面上有大方得体的微笑:“秦小姐你好,我是林禾。”
秦挽歌怔了一瞬,回握:“林主任好。”
“请问,应聘在哪里?”
林禾神秘的眨眨眼睛,看着她的眼神很是微妙:“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