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袭蓝袍,五官端正,神/韵饱满,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永远让他看不顺眼。
那人笑着弯下腰,伸出五只手指在他眼前晃了几下,“还分得清这是几根手指吗?”
故彦神色戒备,一袖子挥开他的手,“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走进来的。”那人笑意愈显意气风发,绕着他走了一圈,不紧不慢的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御邵湮已经伏罪,明日正午,就会被推上诛仙台。”
“......”故彦撑着身子,缓缓站起身,双腿还有些发软,暗自运转丹田所剩不多的灵力,“他现在在哪里?”
“师徒情深,你倒是只关心他。”那人使坏似的拍了拍他的肩,使他半起的身子再次摔倒回地上,笑道,“你这样子,倒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南枝。”故彦伸手拽住他的衣袍,“我要见他。”
“哦?”南枝挑眉,“啧,你可是重犯,我怎么带你去见他?”
“你有办法进来就有办法带我去见他。”故彦瞳色深深,牢牢的盯着他,“除了这个,我想不出你还有其他的原因会来见我。”
南枝抽出自己衣角,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看来还没有傻。”
接着站起身,水壁在他的控制下骤然分向两列,整了整衣袖,侧头道,“走吧,虽然你没力气,但是别指望我会背你。”
故彦眯了眯眼,对外头刺目的光线有些不适,缓缓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才觉得自己有些力气。仙牢之外的灵气瞬间涌入丹田之中,将枯竭之处重新滋养成活。
因为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故彦并不害怕御邵湮会死。但是心疼和不忍,让他无法对一切熟视无睹,就像御邵湮雷劫时那样,明知结果安然无事,可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
如果能被少折磨一点,就算替他分担些也是好的不是吗?
一个人怎么可以独自忍受那么多痛苦后还要被一剑穿心来成全其他人的光芒,这种剧情的设定本来就不公平!
情人眼里凡阻碍他们的都是错的,哪怕他们的存在本来就是错误,也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为了修正错误而层出不穷的手段。
“明知道留下的话,你的结局只会比御邵湮更惨,为什么不逃?”
南枝看着故彦吃力的朝着收押重犯的刑牢里走,终于忍不住了。一路上他都没有回头,摆明了是要给个机会放故彦走,结果对方根本不领情!
“他没有丢下我。”故彦单手抓住门框,轻轻喘了口气,逐渐恢复的灵力让他觉得好受了不少,“我也不会丢下他。”
他的仙山离下界口并不远,凭借云黯和赤泽,只要走后山的密道,很快就能去往人界。届时无论是去妖界还是魔界,都可以轻易的逃脱天兵天将的追捕。
可事实是,御邵湮居然被抓住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御邵湮这个偏执狂肯定是单枪匹马的闯仙界,然后不敌被抓。
正如书里那般,为了救被仙界抓走的邺姿,而中了沈书锦的圈套。虽然他抢了邺姿的戏份,可结婚却是一样的。
沈书锦...故彦回头又看了一眼南枝,心中的揣测似乎已经初步显形。但是还差点什么,联系这一切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只要解开那个,或许就可以避免殊途同归的故事结局——沈书锦杀了御邵湮。
“命和感情,哪个重要?”
“一样重要。”故彦扭头踏进刑房,轻飘飘的答道,“活着才能在一起,在一起才算是是活着。”
否则,像从前无所事事过一天是一天的日子,他宁肯不要现在的长生不老。只是因为遇见了御邵湮,只是因为莫名奇妙的在意了,所以失了身丢了心,却找到了存活的意义。
真是不可思议的感觉,为了一个人而重新活了一遍。死灰复燃的情绪波动,让他感觉到自己存在,那时比在现实世界中更加清晰的感觉。
流动的血液,和跳动的心脏。
扑通扑通....
根本,忘不掉。
“你很爱他。”南枝朝着他的背影轻声,看见他猛然颤动了一下身子,突然就低头笑出声了,“仙界的人说爱,无论听多少次都觉得可笑。”
故彦的步伐坚定而有力,耳边的笑声恍做未闻,已经连理都懒得理他。就在这个牢房里面,有更重要的人值得他消耗时间和精力去安抚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