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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宴席上有一个男人喝酒了,但是却没有喝多少,他也许除乔双喜外,比其他任何人都清醒,他不是别人,正是乔氏族长、大财主乔宝财。
宴席结束后,这乔宝财是第一个离开乔晓静家的人,**的背着手站在村中那条土路上,谁也不知道他意欲何为。遇上路过的村民略微点一下头,并不与他们搭话。
看见村西头李憨子媳妇红杏走过来,这乔宝财却大有不同,匆忙向前走了几步,双眼四顾,又放慢了脚步,脸上露出了些许喜色。
“村长怎么看着不高兴啊,怪罪春花婶子招待不周,还是见不得寡妇有男人?”这红杏主动停下了脚步,顽皮的表情和刁蛮的言语让乔宝财有点儿尴尬。
“你看你这话说的,”这乔宝财摇晃着身子道,“我不高兴,我有啥原因不高兴呢?春花家的情况我不比你清楚啊,酒席办成这样就很不错了,村里有几家能办得这么热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这春花有了男人,也就有了依靠,这是好事,凭啥不高兴?”
“春花的男人死了,”乔宝财见那红杏并不吱声,接着说道,“孩子还小,你看这日子过得……现在有了男人,有了支撑,往后的生活也会好过一些,我作为族长,只希望看到族人过得越来越好。我只是有些不大舒服,所以就不想……”
“身体不舒服?身体怎么会不舒服?是不是半夜里没盖好被子,凉着肚子了啊?还是被野猫刺耳的叫声给勾住了,半夜里瞎浪撞上鬼了?”这红杏边说边笑着。
村长乔宝财听到这些,转身便走开了。
这红杏却还在原地笑着,最后抱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此时,母亲春花已经将刘麻连拉带拽弄到了正屋,让他躺在了炕上。
“如果说他真有歪心眼,那肯定不行,放心啊,妈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春花担心女儿晓静,临睡前又来絮叨一番,“不过你也别老瞎琢磨,他毕竟喝酒了,是不是?”
那刘麻睡得正酣,呼噜声隔了那么远也传到了乔晓静母女的耳朵里。
母亲春花向窗户偏了一下脑袋,摇着头低声说道道:“这都喝成什么样子了,这呼噜就像滚雷一样,你现在把他拉出去卖了,我想他都未必能够醒得过来。”
乔晓静并未接话,只是长舒了一口气。
“好了,说吧,今天忙乎了一天,你也困了,早点睡吧!”春花吹灭了灯光,轻轻关上了厨房门,朝正屋而去。
乔晓静重又回到了漆黑和安静之中,她心中愤恨迟迟不能减弱,她确信那个现在躺在他父亲乔良曾经睡觉的炕上的男人,并非像母亲春花所说的那样,无意中抓她的脚踝,而是故意的,他的心里一定有某种无比龌龊的想法,故而才会有这种龌龊的行为……
当乔晓静一个人呆在这房间,躺倒炕上,这寂静的屋子反而让她无法平静下来,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父亲乔良身前的各种生活场景,那时是多么快乐和幸福!
那种快乐和幸福让现在的乔晓静内心泛起了阵阵酸楚,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在枕头上。
整个厨房都没有点灯,正屋的灯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驱散了些许黑暗。
正在乔晓静乱七八糟想着心思的时候,正屋洒在了厨房地上的光线顿时消失了,她知道那是因为正屋的灯熄灭了---没有了一丝光线,在这间漆黑的屋子里。
乔晓静安静地躺在炕上,眼睛眨也不眨。
沉静的夜总是能给人带来无限遐思,只要你的内心隐藏着故事。
乔晓静就是一个年级尚轻却有经历的人,他的父亲没有任何先兆就离开了她们,她的继父在她根本不知道如果面对的时候,突然来到了她的身边。
乔晓静想到这一刻自己的母亲正与一个还很陌生的男人睡在了同一个炕上,而这块炕原本是自己亲生父亲和母亲睡觉的地方,自己就是在那个炕上出生的。
乔晓静的脑海中又一次出现了父亲乔良生死一瞬的情景——肆虐的西北风将这草房子吹得左右晃动,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父亲来不及跑出来,这房子如同一口巨大的锅盖扣了下来,不偏不倚将父亲压在了下面。
---父亲乔良痛苦地挣扎着,鲜血如同喷泉向四处溅射,他的双手正吃力的在地上刨土,拼命想从这塌下来的废墟中爬出来。鲜血模糊了他的双眼,眼前一片模糊的红......
乔晓静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她感觉周身有点儿冷,她伸手去抓炕脚上的被子,在这瞬间他才发现炕脚坐着一个人,血迹斑斑伤痕累累,惨不忍睹,满脸的慈祥,隐约看到他正对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