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这位长者非常谦逊。
“不知可否告知尊姓大名?”乔晓静一直都想知道走在身边的长者到底是何许人。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我的变化有这么大吗?”这位长者很诧异。
“恕我眼拙,我只是感觉有些眼熟,但确实不知您是……”乔晓静冥思苦想一番,但还是没有想起来此人是谁,也没有想起来在哪里曾见过面。
“我还以为你去西边的山沟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原来你并不知道我是谁,看来多舛的命运确实让我改变了很多。”这位长者出了一口长气,刻意控制了一下哀伤的情绪,又恢复了笑颜,故作平静地说,“真是物是人非,世事难料,当年你我差点死在严校长和胡专员的手中,谁能想到多年之后,我们竟然都还活着,还成了并肩作战的革命战士。”
“您是王老师?”乔晓静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击到了,突然砰砰地急速跳动起来。
“总算还记得我。”王老师又一阵爽朗的笑声。
“我记得那是正月十六,你刚离开旅馆,就来了一伙人,将我五花大绑,装进了一个大布袋里,扛着出了门,扔在了一架马车上……”乔晓静不愿回忆伤心的往事,便将话题又转到了王老师身上,“你后来,又怎么,怎么会投身革命了呢?”
“这说来话长了,我就简单给你说说,等革命成功了,我们再好好聊聊这些事。”王老师随手捡了一只木棍,作为辅助行走的拐杖,接着说,“我也被严校长和胡专员抓了,好不容易逃出他们的魔掌,走投无路便进了一座和尚庙,本来想当一辈子和尚了事,后来有一支八路军队伍在我所在的破庙休养,便跟了他们……哈哈,曲折得很。”
“那你现在?”乔晓静感觉身边这位王老师似乎不像营参谋。
“是不是感觉我不像营参谋啊?一年前,组织派我来此负责组建革命工作委员会,协助地方做好抗战工作的同时,积极为战后做准备。”王老师笑声不断,显得总是很乐观。
“原来如此!”乔晓静满脑子的疑惑终于得到了答案。
“据上级通知得知,不久前,美国向日本长崎广岛投了原子弹,日本鬼子已经……”王老师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乔晓静说,刚说了半截,乔晓静却被大个儿叫了过去。王老师只好作罢,继续督促队伍加快步伐。
大个儿叫乔晓静过去不为别的,就是担心队伍一旦进入乔家村,穷追不舍的鬼子就会对乔家村进行毁灭性打击,到时候老百姓的伤亡自然难以估量。
“放心,我早已经安排人将乔家村的百姓转移了,乔家村现在就是个空村子,一个人都不会有。”就在乔晓静左右为难手足无措的时候,王老师再一次驱散了她心中的愁云。
正如王老师所说,当乔晓静他们进入乔家村的时候,整个村子空荡荡的,就像被掏空的墓穴。凹凸不平的道路上,有一只瘸腿的小黄狗和一只瘸腿的小黑猫走着,不时用眼睛瞥他们一下。
“既然乡亲们都已经转移,我们也没有必要与鬼子多做纠缠,希望您愿意带着队伍沿村后土路进入后山,那里林木茂盛,杂草丛生,万一鬼子摸到,也可与之周旋。”乔晓静用央求的口吻说道。
“你不跟我们一块走?”王老师有些不解。
大个儿他们更是不解,每一双眼睛都盯着乔晓静。
“放心吧,我是在这里长大的,这里的环境我非常熟悉,不会出事的。晚上你们一定会看到我。”乔晓静一副信心满满的神情,大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一块儿上山。
大家执拗不过乔晓静,大个儿和王老师只好带着五十来个战友匆忙朝后山而去了。
眨眼工夫,乔晓静看到鬼子披着夜幕涌进了乔家村,乔晓静躲在村中的一个茅屋里,石原次平和惠如深发现村子是空的,异常愤怒,不停地咒骂着。
但碍于天黑,担心遭伏,石原次平和惠如深没有命令鬼子继续搜寻,而是推开了村中心的几家院落,命令鬼子按照品字形住下,待天亮之后再作计较。
约莫半夜时分,躲在后山中的王老师他们发现乔家村起火了,由于秋天风大,很快半个村子着了起来,映得半边天都是通红的……
王老师盯着火光,眼睛灼痛,他想告诉乔晓静,日本鬼子已经投降了六天了……
火光下,有村民看到乔晓静身在大火之中笑着,又有人说乔晓静是在哭……
年纪最大的烂眼子薛老汉言之凿凿地说:“大火烧死了鬼子,烧死了刘麻和春花……村子里的那只瘸腿的小黄狗和那只瘸腿的小黑猫没有烧死。”
大家没有心情听薛老汉胡说八道……
后来,村里人确实发现瘸腿的小黄狗和瘸腿的小黑猫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