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脚边的如雨问道。
如雨终于等到彭氏开口,却是问了这样一句话,不敢疏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垂首回道:“夫人,奴婢跟着小姐十年了。”声音细柔,带着谨慎与尊敬,就像一个教养极好的小姐,哪里还有刚刚骂架的泼辣低俗?
彭氏闻言眸光微动,面有动容,十年了!
当年那个被人牙子折磨的皮包骨命悬一线的小丫头已经出落的聪慧美丽,难怪...心大了,能做出叛主之事了!想到此目光又冷了下来!
“这些年墨儿待你如何?”彭氏心中为女儿不值,这些年墨儿对如雨怎样,别人不知,彭氏却是深知的!
如雨听言思绪一凝,抬头去看彭氏,正巧对上她的视线,心中蓦然一寒,因为彭氏的眸光中没有一丝感情,淡漠的好像不曾见过自己一般。
被这淡漠冰冷的视线盯着,如雨越发跪不住,收回视线,回道:“小姐待奴婢很好。”话语已经不复刚刚的沉稳,带着些许的慌乱。
彭氏点点头,看着如雨的目光有些远,缓缓说道:“你五岁时被人牙子在街上打骂,几乎丧命,墨儿经过看着于心不忍便买下了你。”
如雨目光一缩,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有忘记那日彭墨买下自己的那个场景;在自己即将被打死的时候,彭墨衣着鲜亮,呼奴唤婢的站在自己面前;二人相仿的年龄,身份却犹如天壤。
那一刻在彭墨的光环下,如雨只觉得低贱到了尘埃里,她无声的问上天为何要这般不公!
彭氏未发现如雨的异样,依旧说着。“此后的时间你与墨儿一同长大,虽是主仆名义,实则却犹如将军府的另一个小姐,吃穿住行俱是比照着墨儿的标准来,她把墨荷园所有的事宜都交予你打理,对你的信任比昊儿更甚。”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复又问道:“你呢?你对墨儿是否也是如此真心呢?”
如雨听着这些,并没有觉得被主子宠信有多么值得骄傲,再宠信也只是一个丫鬟不是吗?还能翻身做主子吗?
但是彭氏这般质问,她还能说不是吗?垂眸掩饰住映在眼底细微的情绪,违心说道:“我对小姐自是真心尊重,用心照顾的。”声音淳淳深厚。
彭氏听着如雨的回答眸光沉了沉,看着她,眼中不复平静,带着丝丝锐利。“墨儿这些年在侯府受的欺负,你为何一次都不曾汇报给我?”
如雨一惊,脸色瞬间煞白,本以为彭氏此番审问自己只是知道了自己私收银子之事...彭墨在侯府的事情彭氏如何会知道?“这...这夫人如何知道?”
这些事情自己从来不曾与人说过,知情的丫鬟也都被自己打发出府了,吴小柔和赵青樱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难道是彭墨自己说出来的?
也是,现在将军府与忠勇侯府的关系这么僵,彭墨说出一切来也不奇怪,只是这忠勇侯府做下的黑锅却不能由自己来背。
彭氏或许能容忍自己私收银财,却绝对不会容忍欺负过彭墨的人,想到这里急切道:“夫人,这些事情是小姐不让奴婢说的,奴婢只是衷心才听从的。”
“衷心,好一个衷心!”彭氏静静听着,轻轻笑了笑,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说道:“侯府给你的银两我已经全部搜了出来,我那妹妹一向抠唆,没想到对你倒是大方的很,这些年给你的足足有两千两银子。”语气带着嘲讽与不屑。
这样的语气在数十日前绝对不会出现在彭氏的口中,只是恍然明白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心怎能不寒?但内心却有一股愤怒压过心寒,没有人能欺负她的女儿,吴小柔不行,如雨更是没有资格!
如雨听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彭氏,呆愣一瞬大惊失色叫道:“你翻了我的屋子?”
彭氏微微皱眉看着如雨,问道:“你的屋子?”
如雨一听顿时噎了一下,自己是孑然一身,死契入府。
命都是将军府的,吃穿用度也皆是将军府给的,自己住的房间也不过是彭墨恩宠才特许自己住的,可以说自己在这里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想到此不禁愤恨不已,再次咒怨上天不公!
那些银子确实是吴小柔母女这些年给的封口费,但是如雨此刻却不能承认,若不然自己就成了与吴小柔母女同流之人,彭氏还能饶了自己?
但银子是辛苦积攒的,怎么能甘心被彭氏收走?“我....我...那些银子是我自己的,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彭氏冷笑,两千两银子不多,但在一个小丫鬟手里便是巨富了,如雨便是一辈子都积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