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短短三五年的时间,姑父就已经在打洛这片混的风生水起了,赌场牌楼KTV全在麾下,黑白俩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高中那会儿我也跟着胖子在街上耀武扬威飞扬跋扈过那么一段时间,这算是我的黑历史,后来读大学性子有所收敛,毕业之后胖子在他爸手下做事,我则进了考古队四处作业,想来,也确实有小三年不曾照面,这次我刚回来,不想就在街上遇到,实属缘份。
“我还说抽个时间去看看你,没想到你现在还在街上跟人打打杀杀啊?都什么年代了?黑社会也要讲讲道理嘛。”我揶揄胖子,顺势点上支烟。
胖子吃的挥汗如雨,嘟囔道:“哼,你是不知道,镇东头那边最近来了群外地小流氓,到处笼络小弟,想抢地盘做生意,我今天出门办事,就被他们手下几个小崽子给堵了,连老子都敢堵,要不是你出来搅局,我今天非弄死他们几个不可。”
“得得得。”我一摆手,“赶紧吃完换地方,我这次回来还有正事儿要办呢,等下他们喊着人手来寻仇又要啰哩吧嗦的浪费时间了。”
胖子知道我在考古队任职,听我说有正事,一下就来了兴趣,“嘿?啥正事啊?就咱们这破地方,啊,还有能惊动国家考古队的啊?”
“有啊,就小时候邻里邻居隔壁王大爷经常讲的那些鬼故事啊,你不记得了?”
“啥玩意啊?”
“啧,就殷谷呗。”
“哎唷!”胖子把碗筷一放,我看他眼里迸发出湛湛精光,就知道他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嘿!这感情好啊!我就说怎么前段时间老听有群机关人员直往佑箩山里钻,搞半天是去殷谷挖坟的啊!哎,那队人马是不是你们考古队的?”话说到这儿,见我默然点头,胖子似乎想到些什么,又问我:“那你他娘的现在怎么会在这儿?”
我叹了口气,把领导的指示切头掐尾的和他简单说了下,至于曹雪彩柳及那段在古墓地穴里的经历却是只字未提。
胖子听罢直摇头,“哼,就你们几个人自己进谷?想学泥瓦僧啊?”
我啧了啧牙花子,自信地用指背敲了敲桌子,“那可不,我们可是专业的正规军,哪能和那些民间业余人员相提并论?”
“民间业余人员?你小时候没听王大爷说,那群盗匪装备可不比你们差,而且那时候还是几十年前呢。”胖子有心抬杠。
我冷哼一声:“那你不也听到王大爷说他们最后结果怎么样了嘛?”
胖子闻言哈哈大笑,起身一挥手,“走,咱换地方。”
秋末的打洛镇韵味虽比不上江南小镇的绮丽,但自是有一番雨林水乡的柔情。西双版纳这一片地名全都由傣语译名,打洛也不例外,翻译过来就是“多名族混杂聚居的渡口”的意思,这也没错,打洛这地方不大,除了一些外地经商长年定居于此的外来人口,本地居住着傣、哈尼、布朗等少数名族,除此之外,打洛还是国际公路客货运输的重要口岸之一,这里距离XSBNDZ治州首府景洪不过百来公里,距离缅甸掸邦东部第四特区勐拉县也就几公里路程,出入境极为便利。
我们一行六人跟着胖子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一路穿行,片刻间就七拐八拐地来到栋由复式小洋楼改建而成的茶楼前,茶楼牌匾上飞龙舞凤的撰着几个漆金大字——客香满。我认出是胖子家的产业,便招呼众人尾随胖子鱼贯而入,直奔二楼的包厢去了。
茶楼这种地方安静典雅,很适合谈事情,以前胖子他爸和地方上哪股势力起了冲突,最后都是来这里进行协商谈判的,或讲和,或约战,程序手法很是古典。我记得有次我伙同胖子把一江湖大哥手下的小混混给打了,对方不服气吹了哨子,喊了人,硬是跟我们纠缠了一个多星期,后来为了没让事情闹大,胖子他爸就跟那江湖大哥协商了一阵,让我和胖子跟那几个被我们打的差点住院的混混道歉讲和,地点也是在这客满香的二楼包厢里。隔了这么多年又故地重游,我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当初要不是老爸勒令我出省读大学,估计现在我怎么说也得是个打洛镇三四哥什么的。
想起父亲我便询问胖子他爸妈以及三叔的情况,哪知道胖子居然冷哼一声道:“我妈和三叔前段时间跟着你爹出远门去了,现在还没回来,都不知道他们仨现在人在哪呢,潇洒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