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南乔突发奇想的这一番折腾,两人第二日中午时分才又返回了客栈,随行的下属看到南乔之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青衣店家笑着摇了摇头:“我方才便说了你们无需担忧,你们看这不是就回来了吗?”
南乔在下属面前一向还是很有威严的,从未做过如此冲动的事情,如今竟不知该如何解释,幸好下属们并未问及她的去想,不然那可就真是贻笑大方了。
柳初年看了一眼南乔那尴尬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掩唇笑了笑,而后向着店家走去:“听闻夫人是息国之人?”
店家没料到南乔转眼就把自己给卖了,一愣之后方才点了点头。
“那夫人可愿为我卜上一卦?”柳初年站在柜台旁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店家,“先前曾有人为我以六爻之术占卜过,我想知道现下可发生了什么变化?”
店家的神色中终于带上了几分郑重,片刻后方才缓缓地开口:“当年息国倾覆,能逃过一劫的寥寥无几。若姑娘曾得其中一位占卜,那我是不敢再班门弄斧的。再者,姑娘本不是会信天命的人,又何必问过天意?”
“六三爻。”柳初年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径自说道,“爻辞为,即鹿无虞,惟入于林中,君子几,不如舍,往吝。这是温云岫为我与南乔卜的一卦,你以为如何?”
店家在听到“温云岫”三字是眉尖一颤,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神情,低声自语道:“她逃了出来……天意如此……”
注意到柳初年探寻的目光之时,店家无奈一笑:“温姑娘的占卜之术自是无可挑剔,她的卦象必然是准的,但爻辞如何解读却在你自身。”
“此话怎讲?”柳初年袖下的手微微攥紧,仿佛窥见了一些事情。
“便如爻辞所说,前路多艰难,不如舍弃。可姑娘若执意不想舍弃呢?”店家渐渐恢复了先前的从容随和,仿佛刚才的震惊是假的一般,低着声音娓娓道来,“爻辞从未说过此事结果如何,纵然前路多坎坷,但谁知终点会是如何呢?终究还是看姑娘自己如何选择罢了。天意从来高难问,不是为着高不可攀,而是因为,世事无常。”
听了她这一番话,柳初年紧握的双手渐渐松开,许久后偏头一笑。
“吾往矣。”
店家看着她眉眼间残存的那丝犹豫一扫而空,便知道她下定了决心要走上那条命中注定充满荆棘的路。她盯着柳初年离去的背影看了许久,而后低头拨弄着柜台上的珠算,仿佛在算着什么无比重要的东西一般。
“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南乔觉得柳初年仿佛发生了某种变化,但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清,就仿佛蒙尘的明珠被人擦去了那层尘埃,再无半分阻隔。
柳初年侧过头迎上南乔探究的眼神,十分轻松地笑了笑:“说起来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想通了一些事情罢了。”
南乔被她这毫无顾忌的笑颜给晃到了,情绪仿佛被她感染一般,也不再去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同着她腻在一处。
“我本想着仁佳指不定会暗中做些什么,故而千里迢迢地去了陇右,怎么现在感觉她什么都没做呢。”柳初年终于想起了正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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