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了旁人,柳初年大概并不会这么郑重其事地对待,但一想到幕后之人是烟景,她便做不到完全心平气和地看待此事,这大概要归功于凤钺给她留下的阴影。
柳初年让自己缓缓平静下来,设身处地将自己代入烟景的位置,试图揣摩她的想法,以从中获得一些信息。
廖九娘的到来或许根本就是一个幌子,烟景将自己的人安□□了廖九娘的随从中,而后借着廖九娘为达官贵人献艺的机会,与仁佳长公主重新接上了头。也不知道她究竟怎么劝动了仁佳,而后便派着易水寒中的人随着连茜借着观礼的名义来到了南梁,顺理成章地汇合。
柳初年一直派暗桩紧盯着晋国的动静,却没想到烟景迂回曲折地借着这种理由将自己的手伸进了南梁,而她一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她不是没怀疑过廖九娘的侍从之中有着烟景的人,但她因着不想再生事端,所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放过了,却没想到那位居然有如此大的能耐,竟硬生生地将局势扭转至此。
事已至此,再想那些事情也已经无济于事。
柳初年皱了皱眉,烟景若想在宴饮之上动手脚的话,能动手脚的也有限,不过就是饮食与歌舞罢了。南乔已经担保饮食不会有什么差错,柳初年对南乔还是信得过的,所以烟景很大几率会在歌舞之上做些小动作。
柳初年虽没有亲自掌管过易水寒,但对这个组织还算得上了解。
易水寒之中的人各式各样,从达官贵人到青楼歌姬,没有她们伪装不了的,所以柳初年毫不怀疑她们有能耐演上一出大戏。
柳初年低头抚了抚袖中藏着的那把怀袖剑,微微眯着眼看着大殿之下奏乐起舞的伶人,将自己的精神崩到了最紧。
随着折腰舞的落幕,几个身着红衣的舞姬走了上来,姿态优雅地翩翩起舞。她们衣着飘逸,配合着手中的水袖,愈发显得翩若惊鸿,像是敦煌壁画之中飞天的仙女。
柳初年将她们审视了一番,发现她们身上并没有什么能够藏刀剑的地方,方才略微放下心来。然而在她移开目光之时,却注意到其中一位女子的眼神不自觉地向她这边看了几眼,只不过很快便又移开,好像不过是凑巧罢了。
但这一眼让柳初年生出些疑虑,若是旁的伶人倒也还罢了,但皇宫之中的伶人应当都知道,献艺的时候是不可以随意打量主子们的。她略一犹豫,转头向着身后的宫女问道:“原本定下的歌舞之中,可有水袖舞这一场?”
那宫女是听从南乔的吩咐陪着她的,听了她的问话,当即笑道:“折腰舞之后便是水袖舞,这是礼部早就定好的。”
听了她这回答,柳初年本该彻底放下心来的,但红衣女子的那一眼却总是让她有些膈应。
她犹豫片刻,还是打起精神盯着那些女子。
就算这是礼部早就敲定好的也说明不了什么,仁佳长公主若想在这里面做些手脚并不算难。就算她们身上没有带着刀剑,可易水寒杀人就算不需要刀剑也易如反掌。
烟景的计策若想骗得过别人并不难,可她要想瞒得过柳初年却是不容易的。
柳初年再不敢看轻烟景,所以在那些红衣女子陡然发难之时,她并没有感到太惊讶,反而直接掀翻了身前摆满了酒菜的桌案,阻拦了一下向着她而来的刺客。
她的反应算得上快的,南乔也险险地躲过了冲她而来的刺客,只是高位之上的梁帝却没有两人那么好的身手了,猝不及防被劫持了下来。
那些红衣女子竟以手中的红绸为武器,威力甚至不弱于寻常刀剑。梁帝被红绸勒住了脖子,直接晕了过去。
大殿之中大多都是诸国的文臣,手无缚鸡之力,当即便什么也顾不得,慌乱地四散开来。
仁佳长公主岿然不动地坐在那里,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冷漠地看着大殿之中慌乱的景象。
原本应该冲进来护驾的禁军却好似没了踪影,任由刺客们在大殿中大开杀戒。
柳初年躲过冲着她而来的红绸,向着南乔道:“禁军只怕是靠不住了,只能等雁瑜郡主前来救驾了,只是我们能不能撑到那时候却还说不准。”
南乔虽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在面对柳初年时却还是不可自已地露出些慌乱,她抿了抿唇低声道:“我没想到仁佳居然敢在这种时候下手,她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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