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见画眉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便说道:“姐姐来要,论理妹妹不能不给,只是一来,我毕竟不是大夫,不知道诊脉开方,当初大姑娘用这方子也是经过王大夫诊视过后才允许用的,如今姐姐的侄儿是个什么症候也不清楚,吃了之后好些倒还罢了,要是有个什么好歹,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再则,这些方子我如今给了太太,便由不得我做主了,姐姐若要,还得我向太太问过一声才好。”
画眉闻言,眉头便皱了起来,皮笑不笑道:“妹妹也太谦虚了些,如今阖府里谁不知道妹妹不止厨艺好,医理也好,咱们大姑娘的身子可都是妹妹一手调理的,你说什么太太哪会不依呢?
我在这里熬了六七年,才领了二等的例,哪像妹妹命好,才来就跟我们比肩了,又得了老太太和太太的青眼,妹妹现今虽说跟我们一样是二等,但妹妹如今入了太太的眼,连咱们大姑娘都喜欢的不行,你也知道咱们大管家娘子可是芍药姐姐的亲表嫂,只要我帮妹妹在芍药姐姐面前美言几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升了一等呢,到时候我们可还要妹妹多提携提携呢。”
紫菀当做没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淡淡道:“姐姐这话我倒不明白了,这一等二等原是主子们的意思,哪里轮得到我们做丫头的说了算呢。”
画眉闻言,霍的一声站了起来,直直的盯着紫菀,似笑非笑道:“妹妹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紫菀似乎没看到画眉的脸色,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才慢慢道:“妹妹愚钝,不懂姐姐的意思,姐姐若是有什么指教,不如等升了一等再来教导妹妹吧。”
画眉听出紫菀话中的讥讽之意,更是怒火中烧,刚抬起手来,忽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春雨正端了两盘果子过来,还未进门便笑道:“紫菀,快过来,今儿外边送了一篓子樱桃进来,这东西性热,老太太和太太不敢多吃,便都散给我们了,我给你带了一点子回来了。”
方说完,忽见画眉也在,不免顿住了脚步,方笑道:“原来画眉妹妹也在,一道来吃果子吧。”
画眉见是春雨,不禁有些心虚,忙站到一旁,陪笑道:“不打扰姐姐了,我那里还有事呢,就先回去了。”说罢便快步出去了。
春雨满心疑惑,见她走了,方问紫菀道:“我看她神色有些不对,这会子她来找你做什么?”
紫菀便把刚才那话说了,春雨闻言脸色一变,冷笑两声,道:“这可是扯谎呢,谁不知道她与她那兄弟素来不睦,上回她嫂子来向她要几个钱去抓药都舍不得,如今倒拿这个来哄你,她打的主意倒好,还不是想从你这儿拿了方子去换钱,以前便偷过菡萏的花样子去卖,打谅别人都不知道呢,想是听说你这方子稀罕,便想骗了去,也不知谁给她那么大的脸,幸而你没给她。”
紫菀这才恍然大悟,说道:“我说呢,好好的跑来跟我要什么方子,那药膳方子倒也罢了,连那西洋点心的方子也要,原来竟是想拿去换钱的。”
春雨闻言更加不屑,冷笑道:“我就看不上她这样的人,眼皮子浅的很,恨不得钻到钱眼里去,又惯会见风使舵,当初她跟在芍药身边的时候可是对芍药巴结的很,耀武扬威的。芍药那人虽然虽然性子高傲些,但对自己人倒挺好,给她谋了不少好处,谁知后来芍药出去养病了,她转眼便又来巴结我和菡萏,只是我们都不愿理她,她才悻悻而去。后来芍药回来了,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法子又巴上去了。”
紫菀闻言不禁皱了皱眉,画眉的威胁她倒没放在心上,只是如果她去找芍药出面的话就不好说了,芍药虽然只是个丫头,但她父母都是林家的管事,她祖母又是林母的奶姐,连姑母都是林母的心腹嬷嬷,林府的大管家更是她的亲表哥,她要是想与自己为难,只怕连春雨也帮不上什么忙,不禁有些担心道:“那我方才拒了她,她不会去找芍药姐姐替她出头吧?”
春雨闻言不禁笑道:“这个你放心,芍药那人虽然不讨喜,但却是个清高的性子,这件事本来就是画眉不占理,芍药是不会帮她出头的。”
紫菀闻言方放下心来,听春雨的语气对芍药倒不怎么厌恶,好像还极为熟稔,不禁有些奇怪,要知道打从她在这里当差开始,便见过芍药好几次找些缘由为难春雨,疑惑道:“听姐姐的话语,倒像是与芍药姐姐有些交情,可为什么她要与姐姐为难呢?”
春雨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原先我与芍药也颇为要好,当时老太太屋里的姐姐们都比我们大好些,只有我们两个年纪相当,又都是家生子,便时常在一处说话顽笑,情分也较别个更要好些。我原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谁知,如今却成这样了。”
紫菀听到这里越发好奇了,问道:“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