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微屈着朝内。
护卫着彤彤和童车。
嘎嘎嘎的向前,向前……白何手中的童车前轮,抵上对面人行道那一刹那间,嘎……宽畅而空荡荡的大街,迅速被水一般漫延的人潮车海吞噬了。
“你歇歇,我来推推。”
老伴儿接过童车。
指指前面:“欧尚要到了哦,看看,前面就是欧尚哦,欧尚,我们彤彤来了呀。”顺街望去,前面约二百米尽头,欧尚独特的房角清晰可见。
这时。
一辆辆的童车。
被各式各样的老人推着,朝着同一个方向,嘎嘎嘎的前行,蔚为壮观。一对同龄老夫妻,推着一辆淡绿色的轻便童车经过,引起了白何的注意。
“瞧,那车多轻便。”
他招呼着老伴儿。
“上下楼梯一定方便得多啊!这白驹是怎么搞的,家里的三辆童车,辆辆都重得要命,怎么么不买人家那种轻便车啊?”
老伴儿朝前望望。
其实她早看在眼里。
对老头子冷笑到:“你以为你的宝贝儿子是只好鸟,像人家事事都讲节约?再加上一个小资情调薰出来的母女俩,买轻便车?下辈子子吧。”
“那你还支持他买车?”
白何趁机呛她一句。
“现在的私家车,还有几万块钱的?看你哪来的钱?”嘎嘎嘎!“所以说,该节约的要节约!你看我这衣服,我这裤子,我这鞋子,”
退休教师。
像在忆苦思甜大会上。
面对着万恶的地主老财痛诉一样,扯扯自己衣襟,拉拉自己裤子,踢踢自己鞋子:“还有我这”“唉唉,说正事儿说正事儿。”
白何不耐烦。
一下打断她。
“哪来的钱?”真是应了那句话,说到钱,不自然。老伴儿苦苦脸孔:“还不是老办法呗?二家各借点,其余的自己凑,凑不齐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啦。”
“给,换成了借,不等于是脱了裤子打屁?”
白何悻悻儿的。
然后缓缓地摇摇头:“这何是头哇?先是婚房,后是婚礼,现在又是私家车……但愿这是最后一次罗,唉唉!钱啊钱,有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老伴儿也表情严峻。
拧起眉头。
一面推车,一面仿佛自言自语:“这是我的错!这是我的错!当初把儿子留在上海,就是犯了一个最大的人生错误!现在怎么办?没办法,熬吧,唉,熬吧。反正就咱这两付老骨头,熬完了,也就拉倒。”
白何郁闷。
愁眉苦脸。
“熬该熬!即然生了这样的儿子,就应该承担起我们的责任。再说,儿子除了我们,又没有别的亲人,我们不帮,谁帮?可问题是,”
老伴儿哑着喉咙。
沮丧的接了上来。
“问题是,没有钱!问题是,拿了钱,还讨不了好。你拿得再多,也抵不上人家母女俩半句话。我们拿得越多,就越把绞绳套在自己的脖子上。这点,我是早看透了的呀。”
骨碌碌!
嘎嘎嘎!
不经意间,欧尚就到了。照例是顾客如织,人声鼎沸,进入欧尚,犹如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欧尚的中央空调效果显著,站在门边就感到一阵阵门凉风,扑面而来。
绕着一楼。
转了大半圈子。
老俩口推着童车,来到了后面进口的电梯,直上三楼。三楼是欧尚的美食街,林林总总的十几家大小餐厅,比肩继踵,菜香扑鼻,正在做着中午营业前的各种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