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柴麟这下犯了愣怔,方仲永在旁边,投桃报李般如法炮制,小声递着助攻道:“仁者,与自然天地万物为一体,称‘一体之仁’,‘亲民’,意指推恩泽于民,此乃一种无穷止之伟愿,推及每个人,直至自然界万事万物一体的宏大境界。”
柴麟照着此言,絮叨一遍。
嘈杂的家塾内并未因为他们这一片儿的授课,而改变其他区域闹哄哄各自学的学,玩的玩,各种乱七八糟。
然而,老夫子却洞若观火的斜眼瞪了一眼柴方二人,显已看穿一切猫腻,戒尺一拍,呵斥道:“你等二人,去宗祠罚跪,好生反省。”
原以为老夫子耳不聪目不明的方柴二人,顷刻傻眼。
俩愣娃面面相觑,随即驯顺退下。
出了家塾门外,柴麟早已吆五喝六的制止了一切跟班家丁的越级上告、给老爸通风报信的非法活动。
接着,悠哉悠哉转向方仲永,略带抱怨道:“今儿可是被你累的我,你可得负责。”
“负责?呃,你能换个词儿么?”方仲永一阵寒到,感叹一声道。
“不能。现在去哪里?今天的课业,你给我补上。”柴麟破天荒的关怀起自己的课业来。
方仲永老怀欣慰的瞥一眼柴麟,道,“去宗祠罚跪,又有何用,不如,我们出去一遭。”
“去哪儿?”柴麟眼角一吊,笑道。
“去了就知道了。”方仲永依旧卖关子道。
……
沿着河岸走不太远,绕过一排竹林,幽蓝的鱼塘子边上,一排寻常的篱笆被方仲永缓缓推开。
“陈七,在么?”方仲永因着柴麟,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干家丁,大队人马,直奔陈七家而来。
陈七听见方仲永声音,应声而出,一见众人,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今儿下学这么早啊?”
方仲永做出一个“嘘”的姿势,对陈七勾肩搭背道:“我那图纸上的东西,你可做好了不曾?”
陈七搔搔脑袋,引着方仲永等一干人进了西面那间柴草堆满了门口儿的小厨房。
他从厨房石搭子碗碟台儿上,取出个如若小石墨盘似的东西,上面带个半寸大小的孔,旁边是一只脂油灯。
方仲永接过那玩意儿看看,又问陈七要了一点寻常甘蔗糖,放入磨盘的小孔,点燃灯火加热。小孔腔子里的蔗糖颗粒,不多时就成了液态糖浆,旋转的离心力,使糖浆从加热腔侧壁的小孔中甩出,绵延前进的糖浆遇冷变成丝状糖絮。
方仲永从旁边的筷子竹篓里,顺手抽出一根竹签筷子,将那些糖絮收集起来,转成一个圆球。
陈七和柴麟二人看得目不转睛。
方仲永将手中的圆球递给柴麟,又加两勺甘蔗糖,重新转出两个,递一个给陈七,又留一个给自己。
只见他把那玩意儿放到嘴边,吧嗒吧嗒舔几下,又笑眯眯看向陈七和柴麟二人,道:“吃啊——”
二人这才跟着吧嗒起来。
“这是什么啊?”柴麟一面舔着,一面一脸长见识一般的看向方仲永:“还挺好吃的。”
“亏得陈七手巧。”方仲永一面拍拍陈七的肩膀,一面对柴麟摊开手掌道:“五文钱一个,来吧。”
柴麟一把打下他的手,一面吧嗒一面说:“你先回答,我才给钱。”
方仲永哈哈一笑,“棉花糖,”忽然又想起,棉桃可是元朝才有的东西,这个称呼,恐怕在此时不很贴切,于是改口道:“柳絮糖。”
柴麟直接扔了一吊钱给他,道:“我要那个——”
说着,他直直指向那个制作“柳絮糖”的黑磨盘。
方仲永却将那吊钱抛在空中两下,转手扔到陈七手中,自己只是笑嘻嘻看向柴麟道:“不够——”
“那要多少?”柴麟看着他,神色有些戏谑道:“虽是新鲜,却又能值几个钱?”
方仲永扁嘴一笑道:“少说三贯钱。”
柴麟用更加嘲讽的眼神看向方仲永。
方仲永却不急不燥,他拍拍柴麟的肩膀,看一看他身后的家丁们,一脸自信的笑:“值不值得,还要经过市场检验。这一吊钱留给陈七兄弟,人家出力出料的。就现在,你与我,去县里集市,看看这个东西,值得多少钱?”
“去集市?”柴麟眼睛瞪得老大,身后的陈七和一干家丁,也各自瞪圆了眼。
“去集市。”三个字掷地有声。方仲永不再多说什么,只袍袖一挥,在前带路。
陈七捧了那制作柳絮糖的工具,活蹦乱跳跟在方仲永身后,柴麟则带着一干家丁,以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姿态也跟在后面,几人前后晃悠着,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