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主意,打起马车的帘子,看着汴京顶风冒雪依旧繁华的街巷,心下一点点继续盘算着。
……
王子月陪在张贵妃身边,一边乖巧的飞舞着手中的结绳,打出样式华美的络子,比一比,又将张贵妃新得的一块交趾玻璃翠嵌了进去。
张贵妃自打生产后,就对王子月格外亲厚,如今经历了女儿的新丧和夫君的生病,越发喜欢其面前这个聪明能干的女大夫来。
张贵妃斜斜靠在美人榻上,长长的睫毛垂下一缕淡淡的阴影在眼睑,手中抱着一个手炉,忽然抬头看向王子月,轻声问道:“月卿,可觉得手冷?”
王子月抬头抿嘴笑笑,“这暖阁里地龙烧的这样热,哪里还冷呢。”
张贵妃听着隐隐传来的引入地热水的工程施工之声,忽然间心思一转,就让身侧的宫婢们都下去,只留了王子月在旁侍奉。
王子月见状也不由有些严肃起来,想来是张贵妃有话要和自己说吧。她的心中一直牢牢记着方仲永当时交待她的那些事情,应对张贵妃时,也格外谨慎。
果然,宫婢们退下去之后,张贵妃就示意王子月靠的离自己更近一些。
王子月走上前去,张贵妃就拉了王子月的手,让她陪坐在塌边一张圆凳上。如若说家常的姿态一般,轻声问道:“月卿,你可曾听说了,那引地热水的工程,原是为了查宫中地下,是否埋有水银。”
王子月自然不便回答,只是含笑着,继续听着张贵妃说话:
“本宫的小公主,原是不应当去的,做女人的,谁没有几分知觉呢?可如今陛下不喜内宫之间有什么矛盾琐事,纵然有事,为讨了陛下欢喜,也都是压着不告诉的,只独独可怜了我的孩子。”
这话其实说的已经很重的,王子月自然既不能同意,也不能否定。于是只得温言表态道:
“不论怎样,微臣都会尽力守护贵妃娘娘身子,师傅也会尽全力为娘娘、陛下调养身子的。娘娘恩宠如此,以后还会有的。”
张贵妃听得此言,略略有些安慰,在这寂寞深宫中,张贵妃的处境其实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风光
——她比不得皇后和那些有家世地位的妃嫔,没有母家的任何支持,也没有别人的帮衬,宫里一个个老成精的宫人,她也时常缺乏辖制住人的才能,或许也正因着这种小家出身的单纯,容易把握的一面,才让赵祯对她独一份的恩宠吧。
而除了取悦赵祯,将这恩宠牢牢把握住,她甚至并没有那个能力去追查什么。
所以,当赵祯说,乃是方仲永想出这个地热水工程去查,又是方仲永举荐了王子月这位女大夫时,张贵妃的心里对方仲永,王子月,都是有一份独特信任感的。
王子月的心里,此刻却在想着方仲永交待的那些个大计:
如今已经而立之年的皇帝陛下,子嗣单薄的惹人非议。而独得恩宠又毫无家世的张贵妃,那也是被放在火上烤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