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安定侯的大周军营,金戈铁马,马踏夷秦!
她是不想活了,既然大周夷秦是如此相对立的两方,那就让一方灭绝彻底了断吧!既然夷秦如此恨哥哥,那就让他们全都给哥哥陪葬在地底下再互相厮杀你死我活吧!
既然她已负了大周,那么她再负夷秦又何妨!
滚他娘的大周夷秦吧,她生不能和哥哥在一起,她就以死相报!她既然曾因为千万的族人妥协,那她就再用千万的族人给哥哥殉葬!
风刮着雨迷住了苏皎皎的眼睛,天气阴寒,却压抑不住苏皎皎的气血翻涌的戾气!
然后她一个踉跄,恶狠狠地扑倒在水洼里!
路漫漫其修远,苏皎皎在跌倒的那一刻,脸呛在雨水里,一时不能呼吸不能视物。
然后她渐渐回过神来。
天苍地茫,衰草颓树,风雨凄凉。
她陡然意识到这里离断臂崖如此遥远,她等不到,等不得,她不能眼睁睁任凭哥哥陈尸风雨,无有遮挡。
她必须尽快赶过去,可是她已然,无可倚仗!
即便身后可以找到马,但她将永远不会再回头!除非哪一日她带着兵马卷土重来,动用铁与火,为哥哥复仇。
苏皎皎咬了咬下唇,两行泪混在雨水中顷刻间不见了!
苏皎皎觉得自己也快要死了。
天色已然阴暗,她扑倒在地上,剧烈喘息着,硬撑着爬起来,没走几步又倒下滑下来。
道路泥泞湿滑,一个看似不大的小山坡,苏皎皎却爬了三次爬不上去!
虽是荒山,手可以抓住的野草却不多,而且野草锋利,苏皎皎泥泞满身血迹斑斑。
她突然伏在泥泞里痛哭起来。
子虚隐身在不远处挠了挠头,这个,毕竟是一百多里路呢,纵马也要跑一大阵子,县主那么个女孩子,怕是体力跟不上啊!
他一时忘了这档子事了啊!
眼看天色已晚,王爷等不到县主,会不会真的心如死灰之下,出什么意外啊!
早知道他应该安排好,由他带着县主回去,提前发个信号,让王爷伪造个现场,县主扑过去才能真情流露,戏才能逼真啊!
若是他现在现身把县主带回去,结果王爷安然无恙坚如磐石在那里等着,这个,不是他想要收到的效果啊!
这个真是败笔啊败笔!
最好王爷当真支持不住晕死在雨里了,县主信以为真扑过去,那得多撕心裂肺感情充沛啊!
可是自家王爷意志坚强,怕是没有那么弱啊!
子虚终于看不过去苏皎皎的蜗牛速度了,他策马过去一把拎着苏皎皎的脖子将她带马背上,然后在心里哀嚎,王爷啊拜托你心有灵犀配合一下,或者倒霉一点当真倒在雨地里比较弱啊!
甚至在策马奔驰中子虚陡然间灵光一闪,不如在即将到达的时候他自己算计偷袭一下王爷吧,一枚小石子打过去,先给王爷干晕了再说!
子虚没想到自己当真是多虑了。
天色蒙蒙黑,他远远望过去,自家王爷当真坚如磐石般坐在断臂崖的最高端。
可是苏皎皎完全没想到自家哥哥还活着,她当时撕心裂肺喊了一声,泪下滂沱屁滚尿流,不是,是跌跌撞撞如飞鸟投林稚子之奔父母般跑了过去!
“哥哥!”苏皎皎的声息其实在风雨里非常微弱,但是苏岸却猛地感知到了。
他抬望眼看着飞奔而来的小小身影,有一个瞬间他有一种麻木的迟钝。
皎皎竟然,回来了!
可还不及他彻底回神喜悦充满胸膛,他已然被那个小小的身影扑倒了!
他吃痛地一声闷哼,这小丫头怎么像块大石头一般地砸过来,他的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了有木有!
苏皎皎紧紧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的脸贴在他的脸上,一时有种滚烫又瞬间冰凉的液体滑过他的脸庞,然后一双冰冷的唇死死吻住了他!
“哥哥!”听得那丫头哭道,“我定然会为你报仇,然后我们一起回家!”说着复又吻住他,继续哭,“我们一起在东山寺的梅树旁,一起让骨头化成了灰!”
事情突如其来,苏岸有瞬息的茫然。
那丫头勒得他肋骨疼,又堵着他的嘴让他说不出话来好不好!
却听苏皎皎哽咽道:“那是个好地方,可以遥望到我们的家,甚至能看到咱们院子里的杏花,还有秋千架!”
说到此,苏皎皎埋头在他腋窝处失声大哭道:“我再也不和哥哥分开了!我要马踏夷秦再也不和哥哥分开了!”
苏岸即便枯坐了三天没有多少力气,可是心神反应很快,关键时刻从来不掉链子,他很快反抱住了苏皎皎。
他只有一条胳膊,没关系。
然后他一个纵身将苏皎皎反压在自己身下。
然后他看到了苏皎皎一双愕然的眸子!
他很快低下头,锁住她的唇,也同样不给她反应明白的机会。
然后他在她耳边低语道:“猎物上门,却之不恭,皎皎再休想回去了!”说完回头厉声道:“子虚!备马!回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