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觉得很是喜欢这个怂恿自家小姐出墙的红娘丫鬟角色。所以礼法归礼法,有趣归有趣,两码事儿分开来说,四爷是不能容忍失礼不孝举动的,却能够笑吟吟的把这种事情当作好玩的奇葩来观赏。
“不是啊!”毓敏发现皇帝爸爸想茬了关键事情,赶紧解释说道:“曹家小子挺丑的,脾气也臭的很,我才瞧他不上呢。我瞧上的另有其人。只不过,我的身边少不了这个曹霑。不只是曹霑。曹门一家四口儿,还有您派过去的刘全夫妻,还有鹦哥丫头。冯瑛执事,等等这一干人,一个都不能少了!”
“哦?”四爷脸上露出的好奇微笑气息更加浓冽起来,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还当真瞧上了某府某位小少爷?此事跟你刚才枚举的这许多人物,又有何干?这些不忠不孝的奴才,死了便死了,又有什么打紧?”
毓敏料不到四爷的脑回路竟然会是这样的。一时愕然失语,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她已经料到自己又一次说漏了嘴。四爷是个心机何等深沉之人。毓敏的言语虽然并没有直接泄露什么机密出来。四爷看样子却是已经料到:毓敏降生时所衔之玉、藏密活佛正在苦苦寻觅的金波般宝瓶,曹家涉案诸人的性命前程,甚至还包括了一些参与其事的小喽喽,这一切都绑在了一起。
毓敏不该在保护人名单里提出刘全的名字。她一提刘全,皇帝便知道刘全夫妻卧底在曹家干办的事情,个中底细已经为毓敏所知。
四爷关注的焦点却是:毓敏作为朕的女儿流露民间,会不会认贼作父不忠不孝,胳膊肘儿向着外人拐去?倘若真是这样,四爷才不稀罕牺牲区区一个女儿,反正又不是儿子。倘若她的心中有君有父,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暗地里出力帮衬当面这个碍于礼数不能够公然相认的嫡亲皇阿玛,四爷的心中便很感动。没枉了七年来他一直暗地里关心和照顾着这个不幸被置换出宫的小女儿。
也没辜负了四爷昔年亲笔在胤祥折子上朱批的“吉祥”二字。
此时毓敏张口结舌,一时说不上话来,四爷瞧着心中不忍。毕竟是五十五岁的大爷面对着七岁的小女娃娃,严厉相逼实在忒没人味儿,于是加倍的和蔼起来,谆谆诱引说道:“毓敏你还记得我昔年为你批下过吉祥二字吗?你只告诉我,此事吉祥不吉祥?哪里吉祥了?哪里又不吉祥了?你只这样说话便好。”
毓敏心知皇上已经动了疑心,倘若今晚她给不出一个妥妥的说法来。曹家恐怕就得全数仆死,刘全鹦哥什么的。一个都难再活。
事情的关键还是在神秘玉匣所盛的藏密宝瓶,已经毓敏所衔这枚玉钥匙上头。
要如何才能够让封建迷信皇帝认定此事是光明吉祥的属性,决非阴谋逆案呢?
毓敏之所以犯难,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是因为曹家所搞的本来就是阴谋逆案啊……明明曹家就是恨毒了雍正皇帝的……毓敏非得要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楞把本身黑色的曹家叛逆欺君动机,替他们洗白白了,此事当真棘手难办。
心思一转,忽然有了个主意。
21世纪学的什么黑格尔辩证法恰好可以拿来救急。
于是毓敏皱着眉头深沉装笔思索着,一本正经的道:“吉祥不吉祥,是非黑白,原是很难认定。这就好比一部西厢记,才子佳人看见了浪漫爱情,腐儒道学先生看见了私奔污秽无礼数有辱门风什么的,好战的看见立军功可以升官,考科举的看见了必须考中了才可以抱得美人归,不服气的观众,就会画圈圈诅咒崔莺莺的爹娘势利眼,非得为难自己家的女婿。”
这番说辞原来是借了鲁迅的,鲁迅说一部红楼梦,才子佳人看见浪漫爱情,革命家看见阶级矛盾,道学先生看见各种淫各种乱……感谢鲁迅老师,他还说过“拿来主义”,于是毓敏赶紧拿了过来。
只因这时候还没有人写出红楼梦来,于是她仓促之间信手抓了西厢记来做替换。
四爷听出女儿的话里暗藏禅机,不由得深思起来。四爷是知道这个七岁的女儿身上有成年人的智慧魂魄附着体的,有这样与众不同的一个好女儿,四爷也觉得骄傲,反过来,倘若这只是个祸害和妖孽,四爷觉得自个儿在列祖列宗的灵位跟前也要低头认个有罪。于是四爷对七岁小萝莉毓敏口中讲出来的大人话,格外关注,特意认真寻思了一番,没有草率发表个人的裁决意见。
毓敏眼见得四爷也默然思考起哲学问题来了,心中一喜,紧接着添油加醋的道:
“皇上正在寻找那个宝贝,我已知道了此事。这宝贝就是个通向佛经所言芥子须弥世界帝释天三十三天界的空间门户,是个入口来着。可是!可是!有人误入的时候,会单单只瞧见一个老僧枯守在破庙里头静静的入定……有人一进去就会看见极其恐怖的地狱苦海,满世界恶魔乱舞……另有些人一旦进入便能瞧得见天女散花美人歌舞作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