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旋即,紧闭的长安城门缓缓打开。
卢寰没有任何追问。他也只是沉默的举起双手,对城上的江离一揖。似感念好友十里相送,从此天涯生死两岸。
“出城!”只听得卢钊大喝,数十人卢家将士簇拥着卢寰,一骑绝尘而去。马蹄声嗒嗒回响在雨夜,听得人心惊,溅起水花哗哗一路。
自此,放虎归山。自此,卢氏叛起。
马蹄声远去良久了,江离才放下手,负手伫立,沉默不言。倒是钟昧的声音从暗中传来:“回禀公子:此次阻拦锦衣卫,天枢台死十六,伤三七。”
“暗夜双王,飞鱼绣春。果然厉害。都能令本公子天枢台的影卫折损数十。”江离淡淡道,声音辨不出喜怒,“传令:撤。只是阻拦锦衣卫,让卢寰出城。本意不在灭杀,无需多生事端。”
“是。”钟昧恭敬的领命,似乎忍耐不住好奇,又试探地多嘴了句,“属下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是在好奇本公子为何要放走卢寰,纵容天下大乱么。”江离忽的唇角一勾,原本清华的容颜顿时散发出股邪气,“要把笼子打碎,才能放出豺狼,一个个击杀。棋局也是一样。乱世出英雄。本公子要的便是乱了世,然后把现出的英雄,一个个诛杀。”
乱世出英雄。而英雄出,则剑出鞘,诛英雄。
棋局不到最后,论不得输赢,因为总有一种人,是已经备好了鱼竿,只待跃龙门的鱼儿跃出水面,才亮出鱼钩的锋利。
乱世出英雄。或许出的也不是剑,而是英雄出尽,方显王者。
“公子英明。属下立马传下撤令。”钟昧的语调愈发恭敬,只听得暗处一阵微风拂,旋即就再没有了任何声响。
然而江离依然没有动,他负手看着城楼外雨中长安,叹了口气:“本公子的影卫拦得了普通的锦衣卫。可拦不了二位大人。请出来罢。北飞鱼,南绣春。”
旋即,城楼中两道微风拂过,雨夜的空气中顿时腾起了股血腥气,那是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戾气,只有暗夜才会绽放的戾气。
两抹人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江离身后。一高一矮,俱是黑布蒙面,一袭黑衣外罩玄铁护胸甲,除了两双饿狼般的双眼,全身上下都和暗夜融为一体,竟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江离转过身,客气的揖手行礼:“在下此番只是阻拦,并无意与锦衣卫树敌。还请二位大人见谅。在下影卫方才出击时,应该只用了剑柄。锦衣卫或可伤,绝无亡。但在下影卫却是亡了十余人。权当是在下为冒犯二位大人赔罪了。”
“好一个棋公子江离。只用剑柄,只是阻拦,却在我二人统率的锦衣卫下,只死了十几个。”高个子的声音从黑布后传来,略显低沉,“棋公子不仅棋下得好,这在天枢台秘密训练影卫的本事也是一流。”
“只怕如今大魏的影卫,最强的是锦衣卫,排第二的便是你棋公子的天枢台了。”身子小些的子接口道,他似乎年龄不大,就算语调阴戾,也透着股尖细。
“南绣春大人谬赞。”江离温润平和的俯身,对那矮个的行了一礼,“大人以女子之身,暗夜封王,才是真正的豪杰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