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黄昏才是二皇子婚宴开始时,之所以选择黄昏,原因有二,其中之一,因二皇子迎娶的且是侧妃,不宜大张旗鼓,选择黄昏,免去了白日百姓喧闹,议论纷纷。
之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秦千羽这样的身份,罪臣之女,戴罪之身,按理是不应该嫁做二皇子妃。
虽然二皇子为秦千羽捏造了一个新身份,但是秦千羽的那张脸还是骗不了人,难免有些别有用心的人生出事端。
选在黄昏,说明皇上,皇后,以及太后是不会去观礼,毕竟只是个侧妃,还得不到皇上等人的重视。
二皇子将这场婚礼办得说隆重繁华不足以,说低调穷酸也不至于。
二皇子那样的人是不会浪费婚礼这么一个好的时机,若不是借机拉拢其他大臣,那便是又想出了阴险的主意来对付凤无殇。
秦晚歌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容,这场鸿门宴该去。
上一世秦千羽取代了她的二皇子妃位置,这一世秦晚歌对于二皇子妃的位置不屑一顾,秦千羽想要随便她拿去,只是既然她做了那么高的位置,就要有心理准备,摔的有多么惨重。
秦晚歌随手从衣橱里拿出了一件素色长衫,月牙白轻丝涟漪裙,落地逶迤裙摆,点缀非凡,低调中不缺乏亮点。
站在一边的紫苏疑惑的问道,“王妃是去参见婚宴,那里的女眷们肯定是盛装出席,多挑一些富贵亮色显得隆重,王妃选了这件素白,和那些女眷比岂不是有点低调了,今日婚礼王妃应该是出席者中地位最崇高的了。”
秦晚歌不可置否的撇撇嘴,“你这丫头,还懂得这些,那我可问你,什么称之为出众?”
“出众,应该是比别人好,比别人厉害啊。”紫苏有些疑惑的说道,不知道王妃问此何意?
“出众的意思很简单,人无我有,人有我精,人精我专。二皇子婚宴,既然女眷们都要盛装出席,浓妆艳抹,各个比较出彩,本王妃自然不能和她们相同了去,别忘了我可是他们的皇婶,年岁相同又如何,辈分摆在那里无人敢忤逆,这就是我与他们的最大不同之处。”
秦晚歌嘴角勾勒起的甜蜜笑容,美丽的眼眸中闪烁出光彩不知有多么的动人。
紫苏听罢,看到自家王妃脸上难以抑制的甜蜜笑容,王妃和王爷最近越来越甜蜜了。
紫苏也开心,如今王妃这么坦然,说明王妃现在对于和二皇子的昔日感情早已忘记,真替王妃感到开心,有了王爷的守护,王妃不会受到伤害,比起以前那般淡然无谓,似乎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性子,如今王妃才是真正得到了幸福。
“看王妃眼睛都笑米米的,像天上的月亮,王妃就是厉害,嫁给了王爷,辈分比二皇子他们都高出了不少。”
“你这丫头,现在还没到晚上呢,哪有月亮?给我简单的梳一个流云髻吧。”秦晚歌淡然一笑,虽说现在心情欢乐没有烦心事,但是到了晚上二皇子婚宴,她可要好好的提高警惕了。
黄昏将至,如今初冬,也是有些寒气的,紫苏拿出一件雪白色的狐狸毛裘,给自家王妃披上,却未想到,当雪白色的毛裘披到秦晚歌身上之时候,因为秦晚歌觉得脖间有些微痒,将一端狐狸毛裘随意搭在肩上,慵懒无比,真正的魅惑人心,惊艳只在一瞬之间。
“真没有想到狐狸毛裘穿在王妃的身上,竟有种别样的美态,紫苏本以为王妃淡然的气质不适合狐狸毛这般,却没想到正是合适。”紫苏有些惊讶的说道,好似最近的王妃越来越来美丽了。
“矛盾冲突的气质吗?只要保暖就好了。”秦晚歌随意的说到,其实她心里还在思索着,这么冷的天去参加婚宴,她还真是怕冻着不想去呢。
当凤无殇推开门的瞬间,他幽深璀璨的黑色眼眸不经意的掠过一丝涟漪,深深的眼眸里映出秦晚歌的身影,她的回眸一笑,让他有些失神。
秦晚歌,他的女人,也是他精心打磨的宝贝,如通透的白玉,温润中蕴含着流动的色彩,玉石的流花纹络,不经刻意雕琢却自有一形态,爱玉之人便是喜欢此处,不经意的色彩流动。
“收拾好了?”凤无殇的语调依然沉沉的,让人从来猜不出他的真实想法,妄想从他脸上的神情和语气中琢磨他的心情,纯粹是庸人自扰的做法。
“嗯,收拾好了,你不冷吗?怎么外面下雪了?”秦晚歌很自然的走上前去,轻轻的拂去凤无殇肩膀上的雪粒,淡淡的。
凤无殇看着她轻轻垂下的眼眸,细长的睫毛像是贝壳一般,扇形弧边。
秦晚歌抬头有些嗔怒的看着凤无殇,“怎么不说话?问你话呢?”
可凤无殇幽深的眼眸如寒冬里,摇曳在枝头的冰晶,让人无法猜透那冰晶随着微风浮动,结在树枝上,什么时候,落地,什么时候落在哪里?
“怎么了?”秦晚歌看着凤无殇的眼神一直定定的,都没有眨眼,他沉默不语,不回答秦晚歌的话啊,可他的眼神中分明想说什么话?
凤无殇依然静默,他无法说出埋在心里,却奇怪的跳跃在心头,无法言语的话语。
他想说,‘你很美,我的女人很美’,但是他却说不出口。
秦晚歌负气就要转身离开,凤无殇还真是阴晴不定。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那熟悉的手掌,熟悉的温度,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一个瞬间,他狠狠的一拉,她便倒在了他的怀中。
紫苏看到此景色,捂着眼睛,着急转身离开,可哪里想到她背后就是屏风,她心里慌张,转身就碰倒了屏风,突兀的声音响起来。
秦晚歌和凤无殇转身都静静看着紫苏,秦晚歌知道这丫头肯定心里都要慌张死了,对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秦晚歌想要好好的安慰紫苏,可是秦晚歌抬头看到凤无殇那一张冷峻严肃的脸,她低声叹了一口气,谁让凤无殇这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直直的让人冒冷汗呢。
秦晚歌正要走过去安慰心里害怕已经跪地的紫苏,门被推开。
推门的是聂枫,他的语气变得和平日有些奇怪。“王爷,已经准备好了,是否可以出发?”
虽然聂枫一直低下头恭敬的对凤无殇回禀,并没有去看紫苏。
可秦晚歌在聂枫进门的一瞬间,很轻松的捕捉到了聂枫担忧的看了紫苏一眼。
秦晚歌抬头特意看了凤无殇一眼,就是要凤无殇想办法缓解这么尴尬的气氛。
凤无殇幽深的眼眸也静静的看着秦晚歌,并未有当即出声。
“王爷,这身上的披风已经被雪打湿了,要不要换一件,紫苏你去拿一件。”秦晚歌想要支开紫苏,省的紫苏一直害怕胆怯跪在那里。
紫苏赶紧点头称是。
就在这时,凤无殇出声了,“等一下。”
这一声可把在场的两个人都吓坏了,一个是聂枫,满眼的担忧看着紫苏,另一个便是紫苏,她全身都哆哆嗦嗦的。
秦晚歌看了都有些心疼,有些责备的看着凤无殇,好似心里在说,‘你就不能别那么严肃,冰山脸,冰冷语气,会把人吓着的好不好。’
凤无殇眼眸中闪过一丝的笑意,看到秦晚歌怨怪他的眼神,似乎有种别样的感觉,他的温柔只属于秦晚歌一个人。
“去拿一件白色狐狸毛披风。”凤无殇的声音淡漠的说到,看秦晚歌的眼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秦晚歌有些狐疑的看着凤无殇,观察着他脸上的神情,云淡风轻,可细细看他眼眸里的戏虐,秦晚歌就明了了。
凤无殇这个家伙,明明就是想要和她一样身着白色狐狸毛,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硬是被他拐弯抹角,折腾的其他人各个心惊胆战。
凤无殇从不身着狐狸毛披风,因为他觉得那种东西华而不实,太过张扬,而且他不喜白色,在冰天雪地中,白色的狐狸毛只会让他感觉被整个世界包裹,他不喜欢这种被四面八方袭来的白色覆盖,所以他向来只穿黑色,黑色的披风,黑色的发丝,在雪舞之中有他独特不可忘却的存在。
可是他却在秦晚歌穿上白色狐狸毛裘的时候,被她身上的白色所吸引,纯洁美丽,他好像越来越不喜欢黑夜了。、
他知道他精心雕琢的宝贝已经被人觊觎,他的心思说来广阔,不在意皇廷朝野,但是他也念念不忘,那晚在凤清歌的府中找到秦晚歌的那一刻,他就想要简单直白的告诉世人,他的秦晚歌只是他的。
秦晚歌打量着凤无殇的神情,看着凤无殇一副淡漠,好似不知秦晚歌探究一般。
秦晚歌心中感叹,‘凤无殇,你想要换狐狸毛披风直说,非要这样一步步的引人上钩,让别人主动说出口吗?’
凤无殇的性子冷淡,他冷傲高贵,他不会直接说出要求,只会让别人猜他的心思,他之所以一开始未有出声给紫苏解围,就是在等秦晚歌主动说起换披风的事情。
而他为何笃定秦晚歌会开口说出呢?
原因有二,一开始他有意没有扫去他肩膀上的雪花,他在进门时就已经有了狐狸毛披风的想法,所以第二点,他在怀抱着秦晚歌的时候刻意将肩膀上雪花融化掉的水润在秦晚歌的脸庞。这样潜移默化的影响着秦晚歌的思维,注意力自然放在了他的披风上面。
这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凤无殇却费了很大的心思,一环扣一环,这并不是说凤无殇对于秦晚歌的爱情参杂了算计的成分,恰恰说明,凤无殇这样一个心思沉重,从不懂得关心别人的孤傲者,用了自己独特的习惯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关心,或许是达到自己的心思。
对于这些秦晚歌都明白,她可以理解为这是凤无殇的主动示好,费尽了心思想要讨好她,只是有一点秦晚歌却不得不承认,不要指望凤无殇会从以前的冷酷变成一个爱心泛滥,温柔善良的人。
简单来说,不要指望凤无殇会爱屋及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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