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刘芸。”良久,他又补了一句:“我不能让刘芸死得不明不白的。”
“笑话,你上班族哪有时间陪我癫?”
“你忘了,我才是既专职又名正言顺的正规军,倒是担心你这个上班族。”
“我?事在人为呗。”
……
天开始蒙蒙亮了,一切都还处于寂静中,夏天的酷热还未完全退去,一缕晨风缓缓吹过,带着一丝清爽直入心肺,那是一种惬意苍茫的时刻。
赵若茹半仰起头,深吸了一口略带着铁腥味的清晨空气。
蔡警官起得也很早,他是专门过来和他俩打招呼的。见他俩这样子便嗔怪道:“你们俩呀,看样子又是一个通宵不睡了,难道不要命了吗?”
赵若茹随意地向蔡警官扬扬手算作打招呼了。
“找到料吗?”
赵若茹望着他摇摇头。
“觉都没睡瞎忙了一宿哎。”蔡警官也跟着摇起头。“我都说过了,这交通事故明摆着就是纯属的意外,我见多了,有些事还真不能太迷信。”
“迷信?”赵若茹诧异地拧着眉头。“你不相信蛹的事?”
蔡警官干咳了两声,又清了清嗓音才说:“哎呀那事,信者有,不信者无呗。”
方志轩朝蔡警官那边走去,赵若茹估计他应该是过去说“蛹”的。
赵若茹一个人呆坐了一小会,不死心地再次走近马自达,死盯着驾驶座位上的粘液和几个母指大小的蛹壳看了良久,她始终想不明白,蛹的异象只是一个图案罢了,也就是一个平面的投影。座位上怎么会出现真蛹?而且还流出那么大量的粘液,到底要压扁多少虫蛹才有这份量?……她又跑到货柜车去观察左前轮,发现钢铃中间有条宽约三厘米的黑褐色粘液带直达到轮胎胶边上……
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
赵若茹像忽地醒悟出什么天机似的,向站在不远处正与蔡警官交谈着的方志轩招了招手,又大声问道:“蔡sir,能给我两把大点的镊子吗?”
“镊子吗,我去拿。”蔡警官转身到警车的工具箱拿了两把过来递给赵若茹。
“你们跟我来。”赵若茹一手拿一把镊子,直接走到马自达的旁边,腑着身用镊子从座位上夹出一个完好的虫蛹,又走到货柜车那曾经爆胎的左轮胎前,她把虫蛹放到钢铃中间,用另一个镊子截穿蛹壳,青黄色的粘液便涌了出来并顺着钢铃缓慢向下流。
赵若茹盯着粘液对他两人说:“估计会有事发生,你们注意看。”
话音未落,粘液已经流到钢铃与轮胎的交接界点了,不可思议的现象出现了:粘液所到之处便冒出带着强烈烧焦味的青烟,很快便看到轮胎被腐蚀出一个口子。
三个人都惊愕地微点着头,似乎明白了货柜车左前轮突然爆胎的原因了。
方志轩颌首道:“原来这事故是这样造成的。”
赵若茹随即就给他俩泼了一盆冷水,“其实,不是你们见到的那么简单。”
蔡警官没说什么,只是疑惑不解地望着赵若茹。
方志轩以归纳总结的口气说:“这粘液原来是不腐蚀钢铁,只腐蚀胶质类的物件。”
“也不是这样的。”赵若茹慢摇着头。“对货柜车的事故来说,这粘液只溶胶不溶铁,但对刘芸的事故来说就恰恰相反,这一点是肯定的。”
蔡警官十分惊愕的样子,诧异地问:“相反……难道它改了?”
赵若茹道:“确实改变了,改为只溶铁不溶胶,你看那轮胎不是好好的吗?”
方志轩拧着眉头插话:“它为什么要改只溶胶为只溶铁?”
“因为它需要轮胎撞人,就必须要使轮胎飞脱出来,所以一定要提前溶掉锁住轮胎的螺丝帽。只要它有目标需要的时候就会随时改变,在处理攻击和被攻击的载体上还配置得分毫不差。我甚至怀疑这粘液是无所不溶的。”赵若茹略作思考又说道:
“道理其实很简单,你们试想一下,车开得好好的刘芸为什么会下车?因为轮胎泄气而下车,又为什么她会站到那里等待撞击?因为换胎照明需要而必须站到路边的特定位置;又再因站在那个位置上而被轮胎撞击……表面的合情合理以及顺理成章,其实都是未知力量的刻意安排。一连串的迹象都表明,这蛹的反应是快速的,是有计划地做事,而且从计划调整到执行的时间极为短暂,做到迅速布局、果断执行、即时出结果。”
“就像世界末日来临那样,听着就够瘆人的。”方志轩虽然觉得赵若茹说的有道理,但理论依据不够充分,道:“我看没这么玄乎吧,或者纯属是你的个人猜测?”
“确实,这些只是表面推断,我估计背后隐藏的东东或许会更可怕。”
蔡警官若有所思地说:“你是说,虫蛹会根据目的需要而自动调整攻击方式?”
赵若茹点头默认,又问:“蔡sir也信这事啦?”
蔡警官既没说话,也不点头。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虫蛹?异象?……可以肯定地说,它们会按目标自动配置杀伤元素!
方志轩象忽然醒起什么似的,从警车那找来一块胶布铺到爆炸胎轮内则的地面上,侧身躺着蠕进去后用手电筒慢慢照着轮股钢铃的内则。他很快又退出身来说道:
“钢铃内则果然有一个很清晰的蛹痕。”
蔡警官见方志轩出来后,接过手电筒也侧躺着进去。
“见到吗,在轮股的右上角。”方志轩大声提示着。
蔡警官边蠕着身子出来边说:“这蛹痕还挺大的,噢哟,真够吓人!”
赵若茹忧心忡忡地凝望着远处,自语道:“最可怕的……不是这个。”
方志轩伸着脖子扭过头,“是什么?”
“……它们是有灵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