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若是以后能建立一个永远不败永远没有战乱硝烟的国家,那天下人的血也不算白流。”
“分合之道乃是天地伦常,你可明白?”
“我自然是明白,那师兄也不如尝尝这分离之道,如何?”
知道这人指的是萧桓,厉楠远方说:“你,可否现在让我跟他见上一面?”
“当然可以。”
夜重璃衣袖一挥,她身后便立马现出了正被她囚在大殿水息墙后的萧桓。
“萧桓!”
“师兄!”
“我劝你不要枉费心机想救他,这面水息墙是我依据师兄的功法设计而成,就算师兄功力胜过于我,也不可能将这人活着救出去。”
厉楠远不再看向夜重璃,他们同门多年,夜重璃是个怎样的人,他实在太清楚了。
“厉楠远,你跟这怪女人什么关系?还有,你这么多年深藏不露的怎么没告诉我你之前拜过师学过艺,还是个会阴阳术的人?你怎么没告诉我你这么厉害的?”
这人真是,都到这时候了还尽说些没头没脑的话,不过厉楠远听到后却淡淡的笑了,这种笑容就跟在卧岫庄中时无异,仿佛他们还在那与世无忧的竹林里。
“萧桓,你遇到到,可有后悔?”
那人愣了愣,之后就猛的摇摇头。
“好,那我也是一般的,心意如初。”
“师兄,你这么是什么意思?看来这个凡人的性命,在你心中也不过尔尔。”
“在世间百年,生死之事我早已看淡了。我早已为他卜算到了死期,可竟然也跟重璃你一样,想要试上一试,不过,果然这天道,我还是无法改变。”
萧桓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的,那人已经卜算到了自己的死期吗?他心下一沉,突然觉得万分委屈又万分失望,他曾以为这些年的相片下来,厉楠无的心中除了纲常天道外多少是有了些人情的,可现在听他说来是这么的不冷不热,好像他们从没相处过这二十来年。
“看来,师兄是不打算救他了?”
“魇镜已被我藏匿起来,不管如何,我也是绝不会给你的。”
“师兄,你可真是个绝情之人。”
厉楠远这时走近了那水墙,他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那人的脸,可这时萧桓却往后一退,的确如夜重璃所言,在这水墙之前他所学之术法没什么用处,若强行将萧桓带出,以他凡人之身一定会先溺死在这水息之中。
“不过,这红尘百年,也是叫人厌倦,若没了你萧桓,我怕是真要如朽木枯枝般的活着了。”
“楠远?”
对上那人投过来的目光,厉楠远问道:“萧桓,你可怕死吗?”
那人想了想,“我怕。”
这回答倒是跟厉楠远所想的一样。
“但是,如果可以跟师兄在一起,可能就不会那么可怕了。”
“呵,你倒是想得轻松。”厉楠远说完便伸手探向那水墙中拉住了萧桓往外拖,反应过来的夜重璃想要阻止,可厉楠远方才从她身边经过之时,就下了一道禁咒将她暂且圈在了原地。她这时才明白,厉楠远已经没了生意,早就决定要跟萧桓一起赴死了。
“师兄……”
萧桓是个普通不过的人,没有修习过术法也不懂什么咒令,虽然双手跟厉楠远紧紧握住了,可一旦靠近那墙面还是呼吸不过来。今日是他的死劫,厉楠远已经算好了,而厉楠远的卜算是从来不会错的。待到那水息墙渐渐消失后,萧桓也早就没了气,可他脸上没有丝毫惧怕,双手仍是跟厉楠远握在一起。
解开了束缚的夜重璃问道:“师兄,你就从来不会感觉到心痛吗?”
厉楠远没有转过身来,他声音平静,只说:“生死循环,不过是你我存于世间之的物态罢了,若今赴死,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看来,你是不会告诉我魇镜在哪里了?”
此时,她听到了厉楠远的笑声,多少年过去了,夜重璃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笑,原来这声音如此温和动人,让她想起了少时跟厉楠远在太华山中学艺的时候。
“重璃,言尽于此,师兄还是望你好自为知吧。”
“师兄?”
等夜重璃靠近时,厉楠远已经气绝,就像他自己说的,生死于他都好像轻如鸿毛一般的寻常。他不会因此悲伤,更不会感到任何恐惧。萧桓死了,厉楠远觉得再活下去可能没多少意义,所以选择了自尽,他一下子放下了卧岫庄,放下了阴阳之术,放下了对师尊的承诺放下了还被嬴政追捕的洛铭跟张良,放下了世间的一切。这些在厉楠远看来,仿佛跟儿戏一样简单,他总是如此,可就是因为这样才让夜重璃觉得格外的不服,为何师尊会偏偏看中一个这样无情无欲的人,又为何最终是他可以跟魇镜共通共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