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琳琅道:“我不嫁。”
“啊?”容大太太倒是一怔:“这……”怎么答的这么坚决,倒像是拒绝了很多次一样。
容大太太问周琳琅:“总得有个理由吧?”
周琳琅平静的道:“舅母,我和顾世子不般配,您就替我回绝了吧。”
“琳琅啊——”容大太太拉着她的手道:“我是真的很同情你,你别觉得这话难听,若是小姑活着,你同意也好,拒绝也罢,舅母都不会说什么,可为今之计,你能嫁得好是当务之急。顾家,顾世子,已经是屈一指的好亲事了,你,到底顾忌什么?”
周琳琅有些烦躁,她不顾忌什么,就是不想。
容大太太问她:“你可是觉得,你自己的名声已经……这样,所以觉得顾家不是良配么?”
周琳琅道:“这是理由之一。”
容大太太笑了笑道:“那你可就多虑了,人活在世,名声确实重要,可再重要,能重要过自己的命去?顾能肯登门提亲,就是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既然他们不在乎,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周琳琅垂头不答。
容大太太见她心思似乎活动了些,又劝:“或者你还有别的考量?不如同舅母说说?”
周琳琅不想说。
如果是嫁个陌生人,她全无顾忌,可就因为嫁的是顾至,她才心里胳应。仿佛因为他知道她所有的不堪,她注定要在他跟前矮一头。而这种矮一头的感觉十分不妙,她犯意不着这么委屈自己。
别的都罢了,她被扔进牢里那一夜的事,早晚被人翻出来。像在她在鸣凤庵,像她在孙家,毕竟只是枉担虚名,可牢里那一夜,顾宣看得清清楚楚,他与顾至本就不对头,以后一定会拿这个当把柄,百般羞辱于顾至。
周琳琅不觉得自己有错,她也不会因此就觉得自己无颜见世人,更不觉得自己受了臭男人的欺负就不干净了,就该去死。
但她不想因为这个,而成为她欠顾至的。夫妻之间不能互相爱慕,就已经是不平等,再因为身份、贞节的差别而让一个人不得不屈服于另一个人,尤其屈服的那一方还是女人,就更不公平了。
想到这儿,周琳琅再一次坚决的道:“舅母,这门亲事算了吧,周家与顾家本就不配,如今我又不容于周家,相当于无父无母的孤儿,没的更高攀不上这门亲事,您若不方便说,我亲自去回绝。”
“那倒不必。”容大太太忙拦住周琳琅,还想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觉得不配,虽说家世、门第固然重要,但顾世子也比你强不到哪儿去。”
你们俩都没爹没娘,不正好吗?
不过这话容大太太没好意思说,又为难的道:“还有一重,你外祖母这样,一直不好不坏,我也有个万一。若是你和顾世子的亲事成了,说不定老太太一高兴,病就痊愈了呢?”
敢情这是冲喜啊?
周琳琅简直无语。
容大太太揉着帕子,又道:“还有就是,外头的流言,说你和顾世子……咳,听说,你连顾世子的信物都收了。”
周琳琅一脸懵:什么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