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月卿是在床上醒來的,睜眼的時候剛好看到窗外一輪彎彎的月亮而後聽到一曲歡快卻又淒哀的曲子……
“為什麼……這首曲子要用這麼悲哀的情感來吹奏呢?”白月卿看著樹上之人,目光哀涼。
笛聲乍止,獨孤毅看向樹下的白月卿,而後手掌翻轉,白月卿便坐到了他身邊。
白月卿一笑,笑容悲戚,“我是否有些多管閒事了。”
一陣靜默,風過樹葉娑娑作響。
“愛情。”
白月卿一愣,看向看著彎月的獨孤毅,然後聽見他說:“愛情,是什麼?”
“很久以前,有一個人很喜歡聽我吹這首曲子。每當這種時候,她總是看著我,一臉滿足,眼中盛著滿滿的光亮,好似我就是她一生的光。”
——毅,你以後能不能經常吹這首曲子給我聽……
“她說她愛我。她說她會一輩子陪著我。她說她很幸福……”
“可我真的不明白。愛情……究竟是什麼?”
——毅,你要好好活著……要幸福開心地活著……
“她讓我好好活著。可我不明白,活著又是什麼?”
月光下晶瑩的淚滑下,白月卿看著眼前的男人,脖子像是被什麼給卡得刺痛,哽咽道:“你有沒有……有沒有照過鏡子?”
“你有沒有看過自己現在的樣子?”
眼前的男人,眉宇中是聚集不散的哀痛,眼中是失去摯愛的淒傷,可他卻不自知。
男人轉頭看她,迷茫不解,“為什麼你也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白月卿心中疼痛難當,大喘口氣得到些微平復,握住男子的大手,看著他,“我帶你……我帶你去見她……”
男子在白月卿眼中看到自己,然後是更加深邃……
當回過神,他站在一間房間內,微風從窗口鑽入,帶動窗簾傳來夏日的味道。房間內空無一人,桌上的紙張隨著風漂移吸引了男人的視線。拿起一看,
一個妙齡少女,微紅著臉,手執狼毫竊笑,卻能讓人感受到她甜如蜜糖的歡喜,“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嘻嘻……”
男人看著桌前的少女,輕喚,“翔翎……”少女卻消失了,有如夢幻……
而後場景一轉,是一處深山樹林。
小溪內,少女揚著媲美燦陽的笑容,一腳快速踢出一只魚,一套踢法耍得風生水起,不一會兒筐就滿了。少女滿意地點點頭,正打算上岸,無數小花飘过,少女愣了愣,而後笑容更加燦爛,捧起一朵,目光溫柔,“連理枝頭花正開,妒花風雨便相催,願教青帝常為主,莫遣紛紛點翠苔。拿去給毅做禮物!”少女背起筐邊看著手中的花邊走,時不時笑得甜蜜。
男人看著她從自己身邊走過,伸手想要攔住,少女卻穿過他離去。
坐在樹枝上的白月卿望著逐漸西沉的彎月,“我能做的……也只有這樣……”
正是立春,地龍卻燒得猶如炎夏,少女捂在厚重的被窩裏,喘息間吐出寒氣。時不時咳嗽兩句。勉強睜開千金重的眼皮,扯扯嘴角似乎是想要笑,“荼蘼……香夢怯春寒,翠掩重門燕子閑。敲斷玉釵紅燭冷,計程應說到……常……”
看到少女眼簾突然闔上,男人惶惶不安地立刻起身走近,發現少女只是昏睡,心下松了口氣。
‘阿嚏!’少女猛地打了個噴嚏緊接著就是幾聲咳嗽,臉色也是明顯的蒼白,少女穿上棉襖,行動遲緩地猶如垂暮的老人,坐在梳粧檯前,開始整理上妝,期間咳嗽連連,半個時辰過去,面若桃李,氣色極佳的少女出現,眼中是盛滿的光亮,仿佛剛才的只是眼花而已。而後少女卻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知在想什麼,半晌,“一從梅粉褪殘妝,塗抹新紅SH棠。開到荼蘼……花事了,絲絲天棘出莓牆……郎君啊郎君,你何時才能明白翔翎的心!”
後面看著少女的男人,垂下眼。
‘咳咳咳……’躺在床上的少女用帕子捂住口,然後難受地皺眉,眼睛怎樣都睜不開。
忽然從屋外傳來一陣嬉戲聲,“毅哥哥!快過來!今天晚上的星星好漂亮!”
少女的眉頭微皺,而後眼皮居然睜開了。
硬撐著起身才起到一半就沒了力氣,粗喘了幾口氣,然後一鼓作氣,終於起身。給自己裹上一層又一層,開門的時候還是打了個寒顫,抬頭一看,月正當空——已是半夜。
一步一步慢慢登上樓閣,打開窗戶,賞月賞花皆可,最重要的是……還能賞人。這是少女最近最喜歡來的地方。
看著下方郎才女貌的兩人,少女微微一笑,“正是早春好時光呢!”半響,一邊轉身下樓一邊緩緩開口,“金爐香盡漏聲殘,剪剪輕風陣陣寒。春色惱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欄杆。這樣也好……也好……”少女的身影緩緩沒入黑暗。
後面看著少女離去的男人將視線移向下方相偎相依的兩人,眉頭微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