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一来朝堂之上免不了要受人非议。”老徐是个久经官场的老油子,自然比他二人想的要远。
孔颖达沉默了,他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达到两全其美的。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得兼,有得就有失,这就是一个权衡得失的问题。但如今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既然事情已经开始了,无论如何也得做下去。
“其实朝堂上说闲话的无非就是那些御史言官,他们不说话不就行了?”王小麦想了想说。
“谈何容易,御史台风闻奏事,这是他们的职责,就算皇帝也无权干涉,我们国子监都是些无权无势的文官,这些人就更肆无忌惮了。”孔颖达摇摇头否认。
“我们可以对他们进行攻关啊。”王小麦说道。这些御史不就相当于后世的无冕之王记者吗?两者性质是一样的,掌控舆论,绝对是得罪不起。在后世,那些明星,企业,甚至官员,为了自己的形象,都会对媒体进行攻关,有的定期向这些媒体交保护费,最起码记者来采访了,一笔不菲的车马费是少不了的。
“公关?”
“不错,就是提前做通他们的工作。”王小麦兴奋的说道,“而且咱们在御史台还有个老朋友你们忘了?”
“郑颋。”两人对视一眼,“但是御史哪能如此轻易的被左右?”
“我记得那份署名中就有好几个御史,这说明他们还是对此事很支持的。”王小麦回忆说,“我们在辩论盛会开始前,先邀请御史台的官员来一趟,看看可有什么不妥,这样也有商议的余地,实在不行的也可以改正,总之就是事先把他们的嘴堵上,让他们事后说不出话来。”
“言之有理,”两人都是转愁为笑,“此事就交由你负责。”
王小麦拍拍胸口:“放心。”到时候先找老郑请教一下这些御史的喜好,投其所好,岂不是手到擒来,百战不殆。
又聊了一会儿,盼望了很长时间的颜家人终于姗姗来到了。
几人赶紧整理好仪容,比见皇帝还正式。
王小麦饶有兴趣的看着颜家人的马车,还真是够复古的,马车竟然不是密闭的车厢,而是椭圆型的车盖,不过这车盖看着破破烂烂的,真不知道下雨的时候能不能挡住水。坐车的应该就是颜思鲁了,旁边还有两个骑马的人,应该是他儿子,听说颜思鲁有三子,不知道这两个排行老几。
颜思鲁看着年纪不小,少说也得六十几岁了,但看到孔颖达众人之后,早早就从车上下来,拱手低头竟是执晚辈之礼而来。
孔颖达双手前伸大步上前将他扶起。
“颜家人见到孔家人都是执弟子之礼相待,况且颜思鲁乃是颜子第三十五世孙,孔祭酒乃是圣人第三十一世孙。”徐文远在一旁低声解释说。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颜师鲁六十多岁,会向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孔颖达行礼。这两家真是千年传承啊,人家论关系,都能追溯到几百年前,真是让旁人汗颜。
据说孔子最喜欢颜回的原因就是他的安贫乐道,子曰∶“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孔子说,颜回这个人,一点简单的食物,一瓢水,住在陋巷,人们都认为他肯定整天愁眉苦脸,但是颜回却乐在其中。
颜家人秉承祖先颜回的生活作风,特别的俭朴。虽然身上的麻布衣服没像农民一样打着补丁,但是边边角角的却是露出了一些线头,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很陈旧了。
老徐之前说过,颜家人可谓是人才辈出,从颜回开始,一直到这颜思鲁的父亲著名大儒颜之推,都是经学大家。如今的颜思鲁父子四人都是精通训诂之学的大儒,何谓训诂之学?说白了就是翻译,不是翻译外语,而是翻译古文和古代音律。
这门学问涉猎的可就广了,需要研读的古代资料简直就是海量的,颜家人都是很苛刻,一个字都不能有误,碰到拿不准的,就找人请教,实在弄不懂的,也得拿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使上下文通达。
做翻译,古往今来就是如此,不管是古文翻译今文,还是外语翻译成汉字,不是简单的把字面意思翻译过来就完事了,这只是最低等的工作。尤其文学作品,还要保留其文字的美感,王小麦所知的后世很多翻译家本身就是知名学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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