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中的恶鬼,张牙舞爪地扑面而来。
兰幽与槐安子四目相对,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额上冷汗森森。在他们看来,这金泽煞土虽然变化了,却还没有显露出它真正的模样。如今,唯有奋力一搏,在它变得更加可怖之前,携教主一行寻找出路。
只是,教主他们,又在何方呢?
还未来得及再喘一口气,一头硕大的妖兽携裹着黑色的泥浆扑了过来,槐安子与兰幽瞬间便双双投入了战斗。
紫越剑向右一划,原是一招杭龙摆尾,带着一丝戾气斜斜刺了过来,正欲削下它的右爪,却被生生化解,只溅起了些许碧色的泥浆。再一式有鹤来鸣,紫越剑带着轻轻的嗡响,径自刺向妖兽的右眼,一击即中,泥浆肆溢。兰幽血液中本有雪雁神草护体,百毒不侵,因而却也不怕那泥浆之毒,再加上修习了御风术,身法便也比槐安子自由了许多。
妖兽一目既瞎,剩下的便也简单了许多,三下五除二,便被斩灭于钰苍剑下,迅速被身上共生的泥浆腐蚀地渣渣都不剩。冒着碧色的泡泡,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妖兽,此刻却烂成了一滩碧蓝色的浑浊血水。此情此景,兰幽面上不由泛出几丝惨白。
施了个净咒,衣袍上的有毒泥浆被尽数涤去,槐安子还是不放心,又用秘咒为彼此支起了一个小小的屏障,让泥浆无法近身,却是以他的自身精血作为代价。不过,此代价兰幽并不知晓,只心中泛起了一股暖流,让她重新燃起勇气与希望。
这时,又一头妖兽凑了过来,有了方才的经验,却也容易了许多,一阵眼花缭乱的剑光之后,妖兽便软软地倒下,也烂成了一滩血水,散发着淡淡的恶臭的味道。
灭了几头妖兽,再服下几枚仙丹,却怎么也找不着教主一行的踪迹。难道,他们已遭不测?兰幽心中陡生不祥,急得都快哭了。的确,虽然凯煞玄王对于正道来说人人得而诛之,但毕竟,几天的相处之后,她感到了久违的父爱的温存。扪心自问,她既不忍让教主惨遭不测,也舍不得让那慈爱温柔的圣妃娘娘在病痛中白白丢了性命。
看见她眼底的点点泪光,槐安子心中泛起了一丝苦涩与悲凉,想要去安慰却又怕自己也变得脆弱,无奈地抬头看着那血红色的诡异天空。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一贯清冷的眸子,却也盈起了浅浅的水光,一个不经意便拭去了。仰天长啸,啸声在天地间久久回荡不绝,多了几分怆然。
“槐师兄。”兰幽轻轻握住了槐安子的手,将它贴在自己的面颊之上,感受着那彻骨的寒凉,心中产生了一丝悸动。看着身周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场景,心中总觉得似乎哪里有些更不对劲,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竟也是假的?
也就是说,这里并不是那个教主口中的百鸟巢,而只是又一个结界罢了。而他们,此番也许还在那冗长的石道之上,中了障眼法?不过,这个念头瞬间便被打消了,毕竟,身上的酸疲与痛楚清晰可感,倒不像是幻境所致。
正当此时,身周的一滩滩血水颜色愈来愈淡,在前方出现了一个泥浆砌成的巨大的玄色凤鸟,凤鸟口中有一个大大的琉璃匣,里面的正是教主和仅剩的两三个同伴,昏昏而睡。只是,为何却不见冰龙,他应该和他们在一起的啊。
“父尊,澜儿救你来了!”
清啸一声,兰幽手持紫越剑御风而起,长长的裙带在风中曼舞,绝色的面庞上神情严肃而冷厉,俨然天神下凡一般。
轻轻划破手心,殷红的鲜血一滴滴地洒在剑上,默念咒语,竟是通过禁术以血祭剑。槐安子面色白了白,难道兰师妹竟不要命了吗?刚欲阻止,却看见了不远处有一个浑身血污的白色身影,斜斜地倚靠在身旁一根灰色的石柱之上,面色惨白神色有几分痛苦,眼底却是一片焦急。凑近看饿了看,槐安子不由心中一凛——那,不正是冰龙公子吗?
“快快,阻止兰幽姑娘,快去啊!”嘴唇轻轻蠕动着,发出的声音却是细若游丝,槐安子轻轻抬起他的脑袋,喂饲下了一枚小小的冰莲花籽。解药下肚,冰龙的面色倒是恢复了不少,但眼底的焦急之色更甚,声音也清晰了几分。
“快,快去阻止兰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