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第四道门,终于到了关押犯人的女监。
汤婆子皱皱眉,这些天汤圆那孩子把家里收拾的干净,现在她总觉得这牢里腥臭的味道闻着难受。火把没照亮多少地方,她走到牢门前,盛了一碗饭一勺南瓜递了进去,女监里很安静,之前的女囚还会喊冤枉、歇斯底里的大哭大叫,可是这批女囚却从来没有像之前那些女人那样,她们看起来甚至不像是囚犯。甚至在一开始,自己送饭进来,还有人跟她说谢谢。
不过现在,倒不是她们不说了,而是被折磨的连开口都不能了吧!
看着自己身上被汤圆洗的干干净净的衣服,汤婆子第一次发出了声感慨,在黄岩城里的女囚,活的哪像个人?狱卒、军伍里的那些,能让这些女人活着就不错了,有多少送进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姑娘家,好好的夫人样子,不都是被那些畜生一样的人给折磨死了。
这么想着,她已经到了女监的尽头。和以往不同的是,之前只能虚弱的躺在稻草上的那个女囚,现在居然端端正正地坐在狱门前。她的衣服很脏、脸也很脏,纠缠在一起的乱发散发着腐臭味,可是这个女人居然在微笑。
汤婆子被女囚的笑吓了一跳,她突然记起这个夫人刚来这里的时候,虽然穿着白色的囚衣,脸色苍白,但却是个美人,浑身的气派不是囚服能遮掩住的。
这么多年了,她再一次见到这位夫人在笑。那抹笑,就像阳光一样,让人感觉到温暖,感觉到生机勃勃。
汤婆子顿了顿,诺诺道:“夫人,饭来了。”
夫人,好多年她不曾这么尊敬地叫这个女人了。
“谢谢。”那女人开口了,生音低哑,语气却温婉柔和,“近来的伙食好了很多。您真是费心了。”
一个被关押在牢狱里,日日受尽折磨,不知何时死于非命的女人居然关心伙食?
汤婆子见惯了女囚们了无生气、寻死觅活的样子,这样的女囚她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是多了一个孩子来帮忙。”她还是说了。
“是一个怎样的孩子?饭做得可真好,对您也很好吧?”
“是个好丫头,就是面黄肌瘦的,叫汤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看着可怜就收下了。真是好丫头,这些东西可都是那孩子上山找来的,又勤快又爱干净,还懂得不少东西,谁知道这叫南瓜的东西能吃,可不就是她找来的.....”汤婆子边打饭,边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话。那个女囚只是微笑着听着,不说一句话。
过了好久,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您老年纪大了,可惜那孩子也不能帮你送饭,倒让您老累着了。”说完这话,她低下头,兀自吃着碗里的野南瓜和野菜粥,清香的味道绽开在唇齿间,温温的饭食似乎带给了她无尽的感动,脏兮兮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两道泪痕。
汤婆子等了会,待她吃完便收了碗,推着车往外走去。
门锁落下的声音再次响起。昏暗的火光让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带上了阴暗细长的影子。
“唔......”牢房尽头,端坐着的女囚突然捂住胸口,吐出一大口血,她软软地倚门而靠,脸上却依旧盛满了宛如阳光一样的微笑。
“阿锦,你还好吗?”黑暗里有人担忧的问,“你确定是那孩子吗?如此耗费心神,你......”
“月娘。”女囚阿锦地声音越发的温柔,“那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我知道是她。你听了刚才的话吧,除了她,还能有谁那么聪明博学。”她的眸光盈盈,如春水一般动人,话语间的欣喜一听便知。
“阿锦......”月娘沉默良久,才道,“真希望,那人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她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再接着,寂静的女监里只能听见月娘压抑悲伤的抽泣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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