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招已过,卢师弟小心了!”沈十六道,掐起了剑诀。
自家人知自家事,沈十六清楚得很,这一战绝不能拖。他修行毁于一旦,如今重新练起来,多少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光论道行,沈十六绝对比不上这位卢真师弟。
好在此战比的是剑意。昆仑剑圣之地,并非虚名;沈十六数十载兢兢业业,从不敢堕了昆仑名头。时至今日,磨剑廿载有余,剑意自在心中。
朗朗晴空之下,巍峨昆仑山自沈十六背后缓缓浮现。山顶皑皑白雪,在金乌烈火下熠熠生辉。
卢真以为自己看错了,所以后退了一步,岂知这一步之后,便是雪山崩塌,烈焰乍寒。
只见耀眼刺目的金乌神鸟,旋身飞起,扑着翅膀啄向一个个滚来的巨大雪球,“哇哇”地怪叫。雪球触之即散,化作沙子似的雪片,在空中飞扬,将金乌神鸟整个笼在了当中。
卢真迅速掐了个诀,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金乌神鸟惶然后退,翅膀尖子上却凝出了一粒霜花。油入滚水似的,这粒霜花仿佛引发了某种突变,倏地爆裂开来,金乌神鸟引吭悲鸣,半边翅膀断了一截。紧跟着,昆仑山的雪以摧枯拉朽之势,自那半截翅膀往上,飞快地将金乌神鸟凝固成了一座冰雕。
沈十六心中松了口气,体内空空荡荡,腿弯几乎软倒。好在卢真与场下人都震住了一般没有望他,等他们醒过神时,他已经缓了过来。
“承让。”沈十六拱了拱手,屈指一弹,冰雕消融,金乌神鸟悲鸣一声,化回长剑飞回了剑鞘之内。可见卢真虽然练剑,却不能自己煅养这柄神剑。
一阵失望嗟叹。
卢真深深弯腰,道:“请沈师兄赐教。”
“不敢。”沈十六说着斜睨了台下一眼,自然惹来许多十三坞弟子的怒视,“诚如楚师弟所言,剑意修其内华,朴于外形,望卢师弟戒之,慎之。”
卢真沉默听完,走下台去,站回了陆齐身后。陆齐望了卢真一眼,只看到他头顶的发髻。
比试台上沈十六却不曾挪动脚步:“少宗主,光比剑有甚么意思?昆仑山不以长欺短,我家少掌门于符箓一道也颇有建树,不知少宗主可肯赏脸?”
众人面色古怪地看向楚君逸,心道,昆仑山这就要找回场子了啊。
楚君逸心中一动,看着沈十六飞身而下,轻轻颔首,两人视线片刻的交汇后,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垂在身侧的手往衣袖里缩了缩。
只有自己知道,那股突如其来的心悸与战栗从何而来,又为何叫他兴奋得指尖都颤抖了起来——
少掌门这个称呼,竟能有这么美好的前缀吗?
陆齐望了望作壁上观的文耀,心下了然,道:“有何不可?正好前几日制了一道符箓,请诸道友一同观赏。”说罢,从纳虚袋中取出一只锦盒,打开盒盖,取出了其中放着的一枚金灿灿的符纸。
陆齐转身将符箓交给了卢真,道:“烦师弟演示了。”卢真仿佛习以为常,默默点头,上前,两指夹住符箓,口中念念有词,一忽儿功夫后,忽然往前一掷,那道符箓便飞至半空,发出一道金光。便在这时,一股阴风刮了起来,仿佛从人的脊梁骨上打了个转似的,生生将人激出一身寒意。
“近日与几位高僧谈道,对六道轮回之说忽有所悟,因而制出此符。”陆齐道,望着在场之人各异的神情,面色严肃,“六道轮回,乃因果之循环往生,凶险万分。请各位道友务必小心,坚守本心。”
沈十六后颈一冷,忽然眼前白茫茫一片,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了。
正茫然间,身后传来小师妹的喊声,他急忙回头,看到小师妹正在花丛中笑容灿烂地望着他,旁边是年幼时的楚君逸,两只眼睛却已经和现在一样,黝黑黝黑的。
沈十六走过去,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问道:“小师妹,楚师弟,你们在这儿做甚么呢?”
箫小小提着裙子从花丛里跑出来,拉着沈十六的手向那儿跑去,嚷道:“师兄跟我一块去看,快去看。”
“看甚么呢?”沈十六道,不经意间看到楚君逸安静地跟在另一边,额头上汗津津的。原来以前他这么乖巧……沈十六心道,从前只顾着小师妹,也没怎么在意这个师弟。
“师兄你看呀!”箫小小终于停在某个角落里,小心翼翼地蹲下来,不满道。沈十六连忙跟着蹲下来,顺着箫小小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一株兰草颤着身子,在风中抖动,周边一片都结出了薄冰。
是那株兰草?沈十六心中一凛,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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