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一个黑衣人席地而坐,三十多岁年纪,宽额阔鼻,虎背熊腰,相貌十分英武,正用鹰隼一般的眼睛直视两人。
气氛凝固紧张,三人都不开口说话,互相打量着对方。
吴多言被黑衣人盯得额头冒汗,扯着脸皮嘿嘿干笑一声,没话找话地说道:“一看阁下的气派就知道出身不凡,临时搭建的帐篷竟也如此华丽。哎呦,每天扎营拔营不觉得麻烦吗……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语无伦次,顿时涨红了脸。
“你们是什么人,深夜来营地有何贵干?”黑衣人半晌拿起一个杯盏,不动声色地自斟自饮,声音徐徐地问道。
季晟绷紧的神经松弛一下,抬眼微微一笑,也不客气,在黑衣人面前盘膝坐下,朗声说道:“我们是什么人并不重要,总管恐怕不知道,你们营地中的那位兵长暗通太子爷,今夜恐怕会派兵剿灭整个营地,苓落姑娘有危险了。”
他的一番话说得十分含糊,有真有假,并不全是胡诌,加之他说话时目不斜视,言谈举止沉稳有礼,更加深了可信度。
季晟对自己的计谋有六七成把握,正所谓兵不厌诈,他料定黑衣总管不会全信,但也不敢不信。
话音落下,帐篷里陷入一片死般的沉寂。
吴多言双手微垂,弓着腰站在季晟身后,紧张得小腿直哆嗦,不知道季兄弟这一招行不行得通,万一被人识破,小命就搁进去了,顿时背上冷汗滚落下来,瞬间湿透了衣衫。
黑衣人听季晟说完这些,面不改色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悠声说道:“净是一派胡言,你以为本总管会信你这些谎话?小儿雌黄,也想瞒天过海,本总管那么容易被你欺瞒,怎会坐到今天的位置!来人啊,把这两个满口胡言乱语的小人拉出去砍头,挖个深坑埋了。”
吴多言一听他下令,惊得差点摔倒,脸色煞白地看着季晟,只等他拿主意。
事情都在预料之中,黑衣总管果然精明机警,是个难以对付的厉害角色。季晟淡然一笑,抬手说道:“慢着,总管不必急于一时,若是不相信在下所说,可以把兵长请过来当面对质,在下手中有铁一般的证据,谅他也无法抵赖。”
此时他泰然自若,心里并不紧张,黑衣总管虽然为人精明,但这家伙的疑心病也很重,这正是可以利用的缺点。
这时从帐篷外面进来两名黑衣守卫,目光扫了季晟和吴多言一眼,露出轻蔑之色,然后鞠躬道:“总管大人,属下这就派人去挖深坑,埋了这两个人。”他们语气嘲讽,早已将两人看做待宰的羊羔。
“此事先不急着办,去把总兵长找过来,既然这位宾客要当面对质,本总管就给他一次机会。”黑衣总管傲然说道,拿起一杯酒在垂边细品,脸上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似乎丝毫不信季晟的话。
“属下遵命!”两名手下领命,转身离开帐篷。
季晟面无表情,只是目光淡然地看着眼前的黑衣总管,对方轻皱眉头的细微表情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黑衣人此刻强装镇定而已,心里已经对兵长产生怀疑。
季晟胸中顿时升出一种掌控全局的快感,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总管大人很快就会知道,在下说的话,句句属实。”
黑衣总管已经入瓮,只要季晟把他的疑心病勾起来,让情况朝事先计划的步骤发展,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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