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不敢。”韩奇嘴上说不敢,其实他已经敢了,脸上的表情一脸轻蔑。
然而周兴就好像看不见一样,津津有味地与柳芳、盐运使、漕运总督等人打着官腔,挥霍谈笑,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封建时代的腐蚀官僚模样,这些官腔左不过官场套话,无需多言。等扩大会议召开得差不多了,周兴正要遣散众人时,忽然有书办来递状子,才上任第一天,就有人来告状了?总督衙门什么时候这么亲民了?周兴略一思忖,便知晓是臬司衙门故意刁难。
“看来本督的人办事效率真是不错,柳藩台,韩臬台,你二人一个管一省藩库,一个掌一省刑名,不如跟本督一起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案子,竟然略过了应天府和臬司衙门,告到了我的堂上来。特别是韩臬台,你以后得常驻本督的麾下了,不然我无法办案,现下正缺人手,把你的差役派几个给本督来。”周兴淡然笑着,不紧不慢地背着双手,吩咐升堂。
“是!”韩奇不情不愿地派臬司衙门的人跟上,片时升堂,原来是一个寡妇,逃出来状告人贩子,看起来是区区小事,周兴初时也不怎么重视,便命差役抬了右方架子上的库戥子来,下令道:“按天朝律法,人贩子杖责一百!”
巡抚衙门或者总督衙门审案,是明审暗记,到时候写一份口供,就是人死了也可以画押,总之此等事情屡见不鲜,人命案子虽然也要报呈刑部勾决,等到秋审钉封文书下达才可以行刑,但如果是奉圣命办案,或者总督权势大的,其实也不用明着走这个程序,到时候刑部那边一勾也就是了。
原本以为这不过小小一件事情,周兴却发现这些臬司衙门的差役,不知道是没吃饭还是怎么说,一百杖下去,也不见人贩子哼几声,再看臬台韩奇,仿佛看不见自己一样,周兴心里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本督新招的差役呢?拿下这几个臬司衙门的饭桶!狠狠地打二十大板!”
登时柳湘莲便带了人进来,就地处置臬司衙门的差役,韩奇坐不住了,腾地一声站起来道:“制台大人,这是何意?大人当面拿我的下属?这让本臬台颜面何存?”
“噢?你颜面何存?那你当众扫我面子?本督又颜面何存?堂堂江苏臬司衙门的人,难道没吃饭么?让你们打一个犯人还半死不活的,如此下去这江苏的刑名还管不管了?臬司衙门又要之何用?”周兴冷笑道:“打!这些混账王八羔子!不打到他们三天起不来床!总督衙门的人也可以撤了!本督再换一批!”
那些总督衙门的人,听到周兴的话,饭碗都不保了,哪里敢怠慢,直把臬司衙门的人打得皮开肉绽,哭爹喊娘,血肉四溅,一些新来的江苏高官人人变色,周兴一拍惊堂木,起身道:“玩忽职守!你们接着玩忽职守!今天这样的好处!以后多着呢!这件案子,臬司衙门办事不力,原告被告收押大牢,明天再审!”
周兴拂袖而去,这个血淋淋的下马威!立得着实厉害,韩奇气得面色铁青不说,当晚便传遍了三省高级官员的公馆,臬台韩奇亲自来老虎头上拔毛,总督周兴反过来拿他开刀,这把火,烧得旺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