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射那麋鹿时,本是无意为之,希和也没料到误打误撞之下,还真把那麋鹿给射倒了。瞧见雷轻语高兴的什么似的,一时也不觉有些意动,刚要下马去瞧,哪想到半路还会杀出个程咬金来。
只这周隽瞧着来势汹汹,明知道谢畅也在还敢这么嚣张,怕是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内情……
正思虑着如何应答,那边雷轻语已是“腾”的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瞧着周隽的眼神几乎能迸出火来——话说姑奶奶进林子这么久,好容易猎了头麋鹿,这周隽倒好,竟这么明目张胆的就敢来抢!
更别说两人还有旧怨——
因着爹爹的锦衣卫指挥使身份,屡屡被那些自诩清流的文官针对,连带的自家母女也被文官家眷处处为难,这周家女眷可不是屡屡打头阵?
雷轻语本就不是软和的性子,到得后来,即便周隽惧于雷家不管不顾的粗俗不敢再针对她,小妮子遇见了还是得翻个白眼。这会儿见周隽出面抢东西,哪里还能忍得:
“周隽你眼瞎了吗?这头麋鹿明明是希和姐姐射到的!自己猎不到就抢别人的,还这么理直气壮,周大小姐还真是脸够大。”
若然平时,看到这么泼辣的雷轻语,周隽早退缩了,这会儿却是哂笑一声:
“雷小姐是真蠢还是假蠢啊?瞧你也是个聪明人,可莫要被人利用还上赶着被人当枪使?”
说是似笑非笑的瞧一眼希和:
“原只说杨小姐也就是牙尖嘴利些罢了,眼下瞧着,分明还是个脸皮厚的主——这麋鹿你当真要据为己有?”
竟是直接把矛头转向了希和。
希和心里怪异的感觉却是更浓。之前虽只是一面之缘,希和却清楚,周隽对谢畅有多畏惧,之前针对自己也就罢了,如何谢畅面前也敢这么嚣张?
探手止住旁边还要上前理论的雷轻语:
“看在畅姐姐的面上,我不同你计较,一头麋鹿罢了,有甚大不了的?你想要,拿去便是。”
谢畅脸色也沉了下来——
不说自己和希和的感情,单说那麋鹿可是自己亲眼瞧着希和射着的:
“阿隽,谁教的你这般说话?咱们谢家何尝做过这般不讲理的事?还不快给希和妹妹道歉?”
周隽没想到这可恶的杨家女这会儿子这么容易说话——
这跟说好的剧本不一样啊。
明明之前不是一点儿亏不肯吃,连英国公夫人都敢对上吗?如何自己还没说什么呢就低头了?
明明这一次,可以让她吃个大亏的!
好在自家这堂姐的反应还算没料错。
瞬时红了眼睛,流着眼泪道:
“咱们才是一家姐妹,畅姐姐不说帮着主持公道也就罢了,如何还要袒护外人?妹妹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姐姐了,就要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作?即便姐姐对家里长辈的安排有什么不满,何苦拿我做筏子……”
说着,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忙不迭住了嘴,却是掩面哭泣不止。
一番话说得谢畅简直要气乐了。什么叫对家里长辈安排不满?这些日子自己一颗心全在四表兄身上,和家族根本就甚少交流,五丫头如何就扯到什么家族了,当下叱道:
“胡说什么?你自己做的不对,倒是学会胡搅蛮缠了……”
希和却是心里一沉,敏感的意识到周隽这句话怕是大有隐情,还未想清所以然,又一阵哒哒马蹄声响起,几个女子簇拥着一个外罩金丝累凤斗篷,内着大红色骑装的少女昂然而入。
少女瞧着也就十五六岁,削肩细腰,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而张扬,眉梢眼角更是毫不掩饰的凌人气度,勒住马头,竟是拿着马鞭遥遥指向希和:
“你,就是杨希和?”
居高临下的语气中满满的全是傲慢。
“安乐公主——”谢畅忙抢在希和之前开口,明显是怕希和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惹祸上身。
听谢畅语气急促,希和如何不知道女子的身份?可不是皇室中行六的、也是裘贵妃所出的五皇子的嫡亲妹子?
听说此女自来受宠的紧,又因裘贵妃宠冠六宫,便是几位年长的公主也都对她另眼相看,旁人自然从不敢招惹。
旁边周隽已是哼了一声:
“三姐姐和杨家小姐果然姐妹情深,可姐姐这么着急把人护下做什么?安乐公主自来心善的紧,还会吃了她不成?不知道的怕还以为你们才是亲姐妹呢。”
安乐公主脸色登时更加不善——
安乐公主从小受宠,自然养成了目无下尘的性子。平日里便是其他公主,也并不放在心上。当然,那些姐妹们一则因为彼此母妃不同本就互相之间有些隔阂,更因安乐的傲慢性子,平日里对她也多有排挤。
安乐公主仗着父皇宠爱、母妃势大,又何尝把她们看在眼里?便是对宫中诸人另眼相看的谢畅也并不甚放在心上。还是后来被母妃告诫,又知道谢畅将来会是自己的嫂子,才开始留意。
几番交往,谢畅的性子也颇合自己口味,两人关系渐渐好了起来。
可也从未如眼前谢杨二人这般亲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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