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妫月便也在这祖祠之中,沉沉睡去,直到那十来年前,殷异人发现了这祖祠后的暗道,误闯了这祖祠,唤醒了沉睡中的妫月。
妫月微微地睁开了眼,望向那个叫异人的男人,侧着脑袋,天真的露齿笑着。
而异人却只是摸了摸她幼小的额头,将那脖子上的白羽取下,套于她的脖颈,继而又摸了摸她的头上的发缕,温柔地看着她道:“这片白羽陪伴了我多年,一直保佑着我。如今我将它赠送给你,我相信它也能保佑着你,让你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恩!”妫月点了点头,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她伸出了她的小手,抓住了异人温暖而又粗大的左手,随了他,走出了祖祠,走向那被阳光铺满的人世……
“爹爹……”从今以后,她便唤了他做爹爹。他隐瞒下了她的身世,封印住了她的记忆,将她作为一个普通女孩那样般养大,给予了她最寻常,也最普通的关爱。
甚至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普通的“捕鬼人”;一直便是这家中的一份子;一直便是那样理所应当的享受着这份父爱之情。
“妫月,我相信它能够保佑你……”妫月从那脖颈之间取下了那片白羽置于手中,然而却已泪眼婆娑,心自苦痛。
她知道,她只要与冀天他们躲于自己便能保的平安,可那被魍魉附身的爹爹如今在外头却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想到这里她不禁泪如雨下,将白羽死死抓于手中,用力咬着嘴唇,血红从她的嫩唇之间不停地流出。
冀天,看着如此的妫月,已是大致猜出了她心中的苦闷,继而温柔一笑,拍着她的肩道:“诶,‘捕鬼人’这副哭相可不像你啊。你不是‘捕鬼人’吗?怎么躲在这里啊,应该出去捕鬼才是啊,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冀天这样说到,继而又将头贴近了她的耳边,淡淡地笑着:“我和羽衣都是你的朋友。我们理当和你一起面对外界的凶险,而且多了我一份力量,你的胜算便也大了,不是吗?”
妫月听了冀天此番话语,原本是浮泪满面,却不知怎么竟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羽衣,虽见着他们此番亲密的举动,心中酸醋乱涌,但却仍旧拉住了妫月的双手,宛然一笑,给她鼓足了勇气。
妫月轻“恩”了一声,便伸出了左手拂去了满脸的泪痕,微微一笑,领着他们朝那祖祠之外走去……
阴风凌厉,圆月却无半丝蒙雾遮盖,似乎给这夜更添了一份恐怖之气。
殷异人手提“诛妖剑”眼如恶犬,齿如阴鬼般来回踱于这后院之中,却不料这突然之间,从天而降一张天罗地网将他死死囚禁于其中。
“爹爹……你醒一醒啊,我是妫月,我是妫月啊。”妫月跪于地上,眼神凄楚的苦苦哀求道。
然而却只见那异人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于了那天罗地网之上,刹那之间那网便化作了灰飞消散于了这虚空之中……
“妫月小心!”冀天拔出那双蛇刀一刀挡住那异人伸向的魔抓,然而异人却阴邪一笑,大声一吼,便将他弹了开去,重重撞于那假山之上。
他,挪着步,一步一步地向妫月的方向走去……妫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斗转星移,乾坤倒置,鸿宇之尊,唯我空灵。
空灵十八阵之嗜血?灭!”
正在此时,漆黑天际之中,万千赤血道符向那异人一齐飞来,紧贴于其身上,他便好似被定住了一般,立于那里一动不动。
继而一踏剑道士,徐徐落于他们的眼前,扬嘴一笑,微语着道:“吾乃空灵派首席弟子,乾坤子是也。方才路过此处,正好望见贵庄之上阴气弥漫,便进来一瞧,没想正好望见此景,搭救了各位。”
冀天看着那道士,是立马将羽衣塞到了身后,遮住了她的样貌。
而那妫月却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哀求着道:“乾坤子师傅,我爹爹被了那魍魉附身,可有解除之法?”
乾坤子望着妫月希冀的神色,却只是默哀了一口气,缓缓道来:“他这是为情所困,故而让那阴鬼专了空子,便也只有那更深的情才能解了。”
“更深的情?”妫月不解的望着乾坤子。
乾坤子,指了指妫月的胸口,微微一笑:“你不就是那更深的情吗?”
“谢谢乾坤子师傅!妫月明白了。”
只见妫月突然走到了异人的面前,将他的双手摊开,随而从那脖颈之上取下了那片白羽置于了他的手中,温柔地注视着异人,说道:
“‘逢凶化吉,化险为夷’爹爹,您还记得这句话吗?
我知道,我并不是您的女儿,甚至并不是个完全的人。
可您却将一生的爱都给予了我,给了我最平凡的生活,最平凡的幸福,一个做为人所拥有的一切……甚至是这片白羽,您所最爱之物,却只是为了换的我的平安。
认识您之前的记忆我已模糊,我不管我是人是魅,我只知道那一日是你牵着我的手走出了那祖祠,望到了那人世的第一缕阳。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是爱,什么是亲情。您伴着我,养育我,教导我……把你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我,这个和你没有半丝血缘的人的身上。可我却还没来的及报答您半分……”
妫月说道这里,已然泪如雨下,而那异人的眼角之中也竟流下了一滴晶莹之泪,散去了黑雾,继而昏厥了过去倒于了这后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