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履霜,所有人都愕然了。
令嬅第一个耐不住,皱眉道,“太子妃一向规行矩步,深得父皇赞赏,他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看了梁玫一眼,孰料对方竟满脸漠然,并没有像过去那样站出来为履霜讲话。
令嬅只得自己问,“母后的话臣媳不敢质疑。但敢问一句,您可有圣旨?”
皇后说没有,冷冷道,“这是陛下口谕,王福胜亦可作证。”
众人这才想起那个伺候了圣上几十年的老黄门。
先前皇后说话时,他一直在帷幕的阴影里站着,一言不发,几乎让人忘记了他的存在。但此刻,听闻“口谕”两字,他却忽然抬起头,毫不犹豫地说,“是真的。”
他说的毫不含糊,履霜听了心中惊动,忙又问,“那么父皇传位于太子、命皇后处分的旨意呢?”
这次王福胜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着低下了头,望了病床上的圣上一眼,这才说,“自然也是真的。”
履霜的一颗心沉了下去——她已然从王福胜的态度里了解到事实的真相了。
圣上的确说过要废她。
为什么呢...履霜不明白。圣上不是一向欣赏她温顺懂事么,何况又要用她来牵制宋梁两方。
见她沉默着没有说话,令嬅急了起来,替她问,“那这是为什么呢?平白无故的这样,总要有个原因吧?”
皇后冷冷道,“窦氏所为不轨,所以不得不废。”
令嬅紧跟着问,“什么不轨?”
这次皇后踌躇着,没有立刻答话。反而是宋斐耐不住,满面嫌恶地说,“窦氏逼杀小宋良娣。”
众人都听的一怔,履霜也忍不住蹙眉辩,“我从未如此,宋将军仔细说话。”
宋斐面色阴沉,冷笑,“太子妃还要抵赖么?若非你让家仆贿赂了李贵人的弟弟,令她趁着圣上病重糊涂,下了赐死的命令,小宋良娣又怎会连申辩都不可得,便一杯毒酒赴了死路?”
履霜耳边“嗡”的一声,几乎怀疑是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宋斐没有再理她。只是对着太子道,“此事臣并没有欺骗殿下,殿下一审李贵人宫中的奴婢便知。窦氏蛇蝎心肠,怎堪母仪天下?臣请废其入长门宫,择日赐死。”
事情进展的太快,太子浑然没有一点准备。只是话说到了这里,他也不得不有个回应,“此事有误会也未可知,太子妃不是这样的人。”
却听宋良娣忽然开了口,轻轻道,“是真的。”
不仅是太子一怔,连履霜心中也狠狠地一沉。宋月楼为人骄傲,不是撒谎之人。此事她下了定论,那十有*是真的了。
太子不由地看向履霜。
她涩声道,“殿下,妾没有做过。”
太子看着她沉吟许久,“...我信你。”
宋斐听的大怒,厉声道,“殿下,窦氏为人残忍,硬生生逼了小宋良娣出宫,现在又以这样的*手段要了她性命,您为什么就是不愿割爱?让这样的人侍奉在侧,非您之福,也非国家之福啊。”
太子不忍道,“此事需要详查。”
但宋斐咬住了坚持不放,“殿下知道的,如今驻守宫门的都是臣一手带出来的梁家军,里头有许多人是看着月枝长大的。如今他们听闻了月枝被害惨死之事,都怒不可遏。臣请殿下顾及众怒难犯之理,否则一旦让他们寒心,臣恐怕宫门的防护不会太牢靠。到时候臣的安危是小,令外人得知此间中事,殿下安危是大。”
他一番话说的大为冒犯,几乎是在逼迫、威胁太子了。太子听后勃然变色,“你这是逼我赐死太子妃?”
宋斐没有否认,“臣今日说了这些话,已自知冒犯,准备好了事成后任由殿下处置。”他说完,咬牙又扫了申令嬅、梁玫、涅阳长公主一眼,“诸位将来的尊荣系在太子身上,也请尽快劝说殿下早作决断。”
令嬅再耐不住,几步上前,劈面给了他一个耳光,“你竟敢仗着亲贵之身逼殿下废妃?如此大胆,视同谋逆!”
宋斐的眼中仿佛有火在烧,“谋逆?良娣可知,臣的妹妹十五岁入宫,迄今两年,臣都不得一见。好不容易再见,却是她被废归家,不久又惨死。妹妹是臣的手足同胞,这事时时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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