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奴婢是伺候您母亲的。”
窦武嗫嚅着说,“不会吧,我们家很穷的,没有婢女......”
竹茹听了心中一酸,看着他的眼睛说,“那是收养你的人,不是你的父母。”
窦武听不懂,“什么意思?”
“小公子,侯爷才是你的父亲,亲生父亲。”
窦武摇着头,“不是的,他是侯爷。”
“不,就是他。”竹茹坚持,“你是他和我们姑娘生的。我们姑娘是他的表妹。她姓谢,叫谢履霜。”
窦武有些听懂了,讷讷地说,“我知道了。他们生了我,又不要我,把我丢给别人了。”
竹茹忙摇着头说没有,搂住他说,“姑娘很爱你,也很想你。”见窦武不信,她决定把一切都推到老成息侯头上,咬咬牙说,“是你爷爷不好。他不喜欢你母亲,所以在你生下来以后,骗我们说你死了,把你送走了。”
窦武很伤心地小声说,“我觉得他不是不喜欢我娘,他是不喜欢我。我有六个指头。”
竹茹想不到这么小的孩子会这样敏感。摇着头否认,“不是,不是。项羽还有两个瞳仁呢。高祖的耳垂那么长,到肩膀。聪明的人,长的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窦武有些意动,问,“真的吗?”
竹茹说当然。搂着他道,“这几天就带你回京,去见你母亲好不好?”
窦武有些怕,巴着床沿说,“我不敢。”
“别怕。她很温柔的,她会做各种好吃的菜,每天变着花样给你做。她还会刺绣。你从头到脚的衣服啊,她都能做。她会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
窦武听的很雀跃,但又有些沮丧,“可是,可是她会喜欢我吗?”他悄悄地问,“她有别的孩子吗?”
竹茹有点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过了一会儿才答,“有一个......”
窦武大失所望,背转了身体,“那我不去了。我还是跟着宗爹爹。”说着,想走。
竹茹大惊失色,想不到方才说得好好的,他怎么突然这样。追着他,一叠声地说,“怎么了?怎么了?”
窦武没有回头,忍着眼泪说,“有了别的孩子,她就不会只喜欢我一个了。”他两手紧紧地攥着,低着头说,“他们会欺负我的。我不要去。”
竹茹忙搂住他,“不会的,不会的!你母亲最爱的就是你。”
但窦武不信,坚持要去找窦宗。
竹茹一下子哭了,“真的不会的。你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想了你十一年,每年都做好多好多的衣服给你,哪怕你根本穿不到。”她比划着,“家里有一个大柜子,里面全是她做给你的衣服。从一岁到十一岁,有那么多。她每天都想起你,一想到你就哭。你要去见见她,你不能认别人做母亲。”她越说越伤心,“她怀着你的时候还很小,刚过了十五岁的生日。你爷爷根本不许她生下你。她拔了自己的簪子闹着要自尽,那么尖的簪头□□了脖子,好不容易才保下你。后来你在她肚里的时候,你很不乖,每天都闹,她根本吃不下饭。可是为了你能长的好,她还是一口口地都吃干净了。再后来你被你爷爷送走。她以为你死了,还割过手腕。”她指着自己的手腕说,“好长的一条口子,到现在还有痕迹。”
窦武听的眼睛里浮出了泪水,“对不起。那么...我们明天去见她吧。”
竹茹见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孩子就找到了,而且性格温顺,好言好语地同他说道理,他马上就答应了,不由地喜极而泣,连连夸孩子,“小公子真是好孩子,这么懂事。”揽着他打算出去,“刚刚是不是还没吃完,奴婢再带着你去吃一些吧?”
窦武顺从地说好,没想到到了门外,竟发现窦宪和窦宗都在。
竹茹不由地有些尴尬,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屈膝叫了声“侯爷”。窦武紧紧地牵着她的袖子,躲在她身后,没看窦宗,也没看窦宪。
窦宗倒是很豁达,招手把窦武叫了过来,指着窦宪道,“傻孩子,快叫人。那是你爹啊。”
但窦武怎么也不肯开口。窦宗讪讪的,道,“这孩子讷口。”把他还给了竹茹,叮嘱,“再带他去吃点东西吧。”
竹茹领命退下了。窦宗见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叹了口气,拍着窦宪的背道,“你呢,也别太急了。孩子才知道这些,一时转不过弯来也是有的。他是好孩子,向来懂事,总有叫你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