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庄子,专供她母女三人居住。
这些时日以来,她和刘肇见面已有三四次了。当下她见刘肇的胸前有血迹,面色惨白,额头上也满是汗水,不由地问怎么。
刘肇后怕地把方才的事都说了一遍。
岂料申令嬅听后,并不是像他那样惊惧,反而冷笑了起来。
刘肇在旁吃惊地问,“怎么了,母妃...”
申令嬅指着东边,琅琊王的住宅道,“陛下信不信,您一回到宫,这段时日您出宫的消息,就会很‘偶然’地被琅琊王知道。然后他责骂您,并公诸于众,借口陛下您私自离宫,以身犯险,从此将您深锁内廷?”
刘肇听后愣了好一会儿,随即明白过来了她的意思,不又惊又怒地说,“怎么会这样!”很快他冷静了下来,喘着气问,“那怎么办呢,母妃?”
申令嬅沉吟着说,“先下手为强。陛下不妨在大庭广众,揭发琅琊王派人刺杀您一事。”
刘肇有些退缩,“可他是我的三公公,这怎么使得......”
申令嬅正色道,“自从他怀抱了那样大逆不道的念头,就不再是皇家亲眷了。陛下!”
刘肇犹豫着,到底还是点了点头。申令嬅松了一口气,又同他商议了过阵子回宫之事后,便道,“天色不早,陛下尽早回宫吧。”挥手让自己的婢女送他回皇城。
而刘肇见她脸上一点笑也没有,紧紧地绷着脸,自忖,这位申母妃,这两年多来,性情是变了许多的。过去她是内廷里最爱笑的一个。但现在,说话冷硬了不少。
无话可说下,谢绝了婢女的相送,告别出去了。
但在快出庄子时,他忽然想到,琅琊王既然敢派人刺杀他,那也有可能把手伸到这里来,想提醒申令嬅注意。
然而到了她房门外,却听她幽幽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我心里,陛下一直就是个小孩子,没想到不知不觉间,他就已经那么大了。”
他心口一暖,不由地停了下来,悄悄地听她还会说什么。
申令嬅涩然地又道,“也不知道我的寿儿,如今怎么样了。”
婢女采蘋跟着也叹息。过了一会儿,安慰主人道,“咱们就快回宫了。等一切安定下来,咱们把三殿下接回京。”
申令嬅答应着,“对,对。等到了那个时候,我每天都和他呆在一起。还有吉儿和佩儿,我们母子四个。”她的声音欢悦了起来,“寿儿今年八岁了,不知道长多高了,一定很像先帝吧。”
采蘋在旁陪着笑,“当然。咱们三殿下是最像先帝的小皇子。”
申令嬅说是,絮絮地同婢女谈论着准备给刘寿的东西。
刘肇在门外听着,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冰凉冰凉的。
人人都有父母儿女,为什么只有他,一无所有?
他开始后悔起来,为什么要来找申令嬅呢?她有自己的儿子啊。一旦她回了宫廷,势必会把自己的儿子接回来的。到那时候,她会成为第二个母后。
想起这个,他顿时很害怕,一颗心像是断线的风筝,忽高、忽低......
可是如今的情势下,不让申令嬅入宫,还有谁能对抗琅琊王?总不能引入窦宪吧。
想到这个名字,他突然的心里一个激灵。也许...可以把他们三个人放在一起?
是啊,为什么早先没有想到呢?战国时期,多国并峙,成犄角之势。势弱的周王朝反而安全。这和眼下不是一样的局势吗?
他攥着手,前后地想了好几遍,始终觉得这是最稳妥、最不会伤害到自己的办法。终于轻松了一点,舒了一口气,回宫去了。
等刘肇回到宫廷,果然,这次和往常不一样,福宁宫里的婢女黄门们都在寻找他。
他走过去,问,“都在做什么呢?”
众人纷纷道,“刚刚琅琊王有事来找陛下商议,却阖宫找不见您,急坏了,命奴才们寻陛下呢。”
刘肇见事情已有一半同申令嬅猜测的吻合,不由地在心中冷笑。面上却未露痕迹,支吾着,“不用找啊,朕只是出去透了一透气。”
他话还未说完,琅琊王已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透气?可是臣命人把内廷翻过来了好几遍,始终找不见陛下。倒是守门的一个小卫尉,说是见到一个年纪特别小的黄门出宫。臣仔细问了相貌,似乎就是陛下吧?”他不给刘肇反应的时间,就指着他身上的血迹,说,“陛下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