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翻转就到了三月,京中上下皆为两件事忙碌不止,科举乃是国家大事,选秀则涉后宫之平衡,天子无家事,算起来亦是国家大事。
科举是礼部的事情,林海身为礼部尚书从年后就不得闲,自然没有空接女儿回府小住。黛玉体谅父亲,只担忧父亲劳累,无人照顾,有意回府中照顾父亲,却让徒元睿拦了只劝她,府中哪里就没有人不成,她回了林府只怕林海更要担心她一个人在府里寂寞,倒不如等忙过了这一遭再回去住着。这话亦有道理,黛玉最是怕自己给父亲添麻烦的,也就罢了。
内宫选秀却是后宫几位主子的事情,这一回是太后,甄贵太妃和皇后一起,贾赦果然送了迎春去参选,至于探春,不说她没到年纪,就算到了,贾政被罢官,她自然没有资格,就算有,只怕王氏也不会让她去。迎春顶着太妃之妹,将军之女的身份倒是过了初选,至于能否入宫尚未可知。
薛宝钗借了王家的手通过了小选,已然入宫,如今却是在太后宫中使唤,黛玉听长泰公主提起,像是颇受重用,只是窥其口气,只怕薛宝钗在太后宫中待不长久,就不知道是谁的意思。
徒元睿回府之后照例先往黛玉处看看,未近前就远远的听到琴音,停驻了会,想起他们正式相见的那回,嘴角微扬。
花房内,黛玉于繁花之间,十指在琴弦上来回的拨动,琴音倾泻而出。如花间的精灵。徒元睿倚门倾听,一曲终罢,黛玉抬头方见来人,露出一丝笑意起身相迎“你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徒元睿笑了笑,上前至黛玉身畔,目光落在琴上眼中一闪“怎么换了琴,之前的不喜欢?”
当日他借元珺之手送了黛玉一把名琴,后来也不曾明言,黛玉这会儿仍不清楚。只是一直摆在花房的都是那把琴,今日个却是换了一把,徒元睿自然有些疑惑。
黛玉笑着回道:“这是“独幽”父亲知道我偶尔会弹琴解闷,就让人从库房中找了出来送过来的。”
徒元睿走到琴架前拨动琴弦,听了这话含笑道:“玉儿若是不喜欢“九霄”,我让人再寻一把就是了,哪里用得着劳动岳父。”
紫鹃送上茗茶,黛玉接过递给徒元睿一杯道:“我何曾挑剔了,不过是父亲的一片心意,叫我说都挺好的。没得弄些好琴给我白糟蹋,横竖我不过是平时解闷。”黛玉美目微转,忽而笑道:“我幼年时父亲就说过要将“独幽”留给我,睿哥哥也不要多想。“
徒元睿不想被黛玉窥破小心思,难得的生了些羞赧之意,咳嗽了两声转移话题道:“玉儿可想过拜师好好学学?”
黛玉不解,徒元睿不语,只将茶盏一放,人坐到琴架之前,双手抬起,十指于琴弦上拨动。一阵悦耳之音响起,黛玉手拿着帕子细细听着,虽不知是何曲目,却着实不俗。只待琴音消去仍在回味,黛玉双眸闪亮上前拉了他道“你既然会也不提,平日里就看我笑话。”徒元睿的琴技比之她却是强了不少,偏他往日不提,倒显得自己班门弄斧了。
徒元睿伸手拉着她亦坐下笑着道:“玉儿倒是高看我了,我只会这一首罢了。你且说说这曲子如何?”
“极妙,却是未曾听过,叫什么?”黛玉追问。徒元睿笑而不语,伸手抓着黛玉的小手在琴弦之上拨动,却是亲自教她这曲子。
阳光透着玻璃落在两人的身上,一个教,一个弹,相互挨着的身影仿若前世的宿命,缠绕在一块。
雪雁推了推身侧的紫鹃,嘴角带着笑意低声道:“紫鹃姐姐,你快看,世子和咱们姑娘这般配。”
紫鹃小声的点了点雪雁的头“是世子妃,陈姑姑听见了,又该罚。世子和世子妃是大师亲自批的命,天生一对,自然配的很。”叫紫鹃说,她却是未曾想过会变成今日这般,不过现在看来也好。
练了一下午的曲子,到晚膳的时候黛玉着实有些饿了,难得多用了半碗饭。徒元睿见此笑道:“看来,果然该拜师了。”
“睿哥哥念念不忘的,莫不是真要我拜这一曲师?”黛玉笑盈盈的道,却是取笑徒元睿只会这一首曲子。
徒元睿挑眉“玉儿的胆子越发大了,这是笑话我。我虽有此念,可惜还做不得你师傅。”
这是另有打算,黛玉正要再问,他却转移话题道:“说起来玉儿在那府中住了几年,那府里头的姑娘可都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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