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中一瞬像是绽开了满地的曼陀罗花,妖冶艳红到极致。
随着一道又一道红光泛起,那无首尸就有一只被砍作了两半,无声的倒了去。
然孤身一人,总是抵不住势众的。
夜看着眼前冲着自己抓来的大手,身子堪堪避过,又是抬手挥剑砍断了那只无首尸的手掌,抬身一闪,离它们远了些。
她已经退到了石壁前,瘦削单薄的身子微微椅上石壁,握着枫华的手可见几丝颤抖,她一双泣血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面前毫不见少的无首尸,薄唇微启,轻轻喘|息。
身子的虚弱已经快扛不住血脉的燃烧。
她看着面前那不停的向自己扑过来的无首尸,一双残红的眸子竟是泛起了光,幽幽的飘出了眼眸,挂在眼角,衬得她清冷正经的面容邪魅得很。她靠着石壁略作歇息,微微偏头看向一旁关上的石门,想着里边儿定是早已气急败坏的银狼和昏迷着的潇辰,忽的仰头呼出一口气。
她许多时候,常是不知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像现在这般,心中独有一个念头的时候,还是初次。
她眼角瞥到一只无首尸已经到了自己跟前,抬起手就要抓下,她急忙收了思绪想要抬身躲开,却在站起身子的一瞬,心口一颤,脚下一个踉跄,她眸子一颤,堪堪偏过身子,躲了那只手,身旁却又是扑来一只。
巨大厚实的手掌在下一瞬带着十分的力道拍上了夜的左臂,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响彻墓室,夜瘦削的身子被拍起,狠狠地摔到埋葬了那黑猿的碎石上边儿,砸起一阵烟尘。
“咳咳。”夜压抑的咳嗽着站起了身子,烟尘散去,她洁白的白衣上沾了灰尘,嘴角挂着几丝鲜血,左臂无力的垂着,看那模样,应当是断了。
实在,狼狈得很。
她将枫华插|入碎石的缝隙,撑着身子,仰起头淡漠而冰冷的看着围在周身的无首尸,背脊一颤,又是几声压抑的轻咳,血沫随着双唇的翕张溅上嘴角和胸前的衣襟,脏了素净的衣裳。
嘴角和衣上的鲜血衬得她那双鲜红的眸子如同浴血般凌冽而又凄冷。
她一个女子的瘦削身子在那群高大而凶猛的无首尸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渺小而悲哀。她却毫无所动的淡着眸子,觑着它们,又是拔出了枫华,抬手,剑尖指向面前的一只。
那无首尸分明没有头,本应不可视不可闻才对,它却像是看得见一般,对着夜冰冷嗜血的剑尖退了一步。夜瞧着它,忽的扬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不过是一堆杂碎。
她偏头又是一声咳嗽,身子却是随着咳嗽声一同动了,断了的左臂挂在肩上,让她步伐有些不稳,却也止不住她义无反顾的坚定。
夜一双红眸里如同绽放了漫山的荼蘼,占满了整片视野,目之所及只剩下让心脏都停了跳动的红。
艳丽、鲜活而热烈。
她脚下踩着如风的灵巧步伐,游走在迟缓僵硬的无首尸之间,枫华手起刀落就是一只,妖冶的红色不断闪现,随着她垂下的左手手掌和嘴角的鲜血不时的滴落在地,待到她身影再次清晰时,她走过的地方已是洒满了一朵又一朵的鲜红荼蘼。
如同那忘川奈何的旁边,千年开一次的醒目猩红。
那群无首尸好似没有任何情绪,被夜杀掉了这么多同伴却也未见有一丝一毫的激动,还是那副慢吞吞的僵硬样子,拍向她的手上带着厚重的飒飒风声。
夜凝神躲着,却因着左臂的断裂,时而难以控制身子,在无首尸堆里游走了这么一会儿,身上已是被伤了好几处,那尸爪子有力,却不尖利,伤的不是表面,都是骨肉。
面上不见血,内里却已是伤痕累累。
夜从尸堆里闪身出了来,刚是站定身子便是压不住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鲜红的液体挂在嘴角,染红了下巴,滴落在地,被脚步带起的灰尘一瞬染作了漆黑。
她撑着枫华轻声咳嗽,抬起一双红眸盯着一步一顿的冲着自己来了的无首尸,扶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她已是,强弩之末。
夜掀开的眸中那泣血的鲜红渐渐淡了,幽幽的颤动着,好似要跑出眼眶,还它们先前的黑瞳眼白。
“咳咳。”夜又是抬剑挥断跑到身前来的一只无首尸,枫华的枫叶火红光芒弱了三分,竟是未能将它一刀两断,夜瞧着面前堪堪倒去的尸,眉眼一颤,身子一个踉跄,嘴角又是汩汩的滑出了鲜血来。
夜忽的偏了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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