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震记挂着林日昇的病情,等送走了顾朝珉这个瘟神和其余的客人之后,他又不辞辛劳地赶去瞧他。
床前围了一堆人,有端水的,送布的,整理衣被的。陈震扒开人群挤了进去,见陈思雨坐在床头,指挥着丫头们干事,一丝不乱。
林日昇依旧昏迷不醒,两颊涨的赤红,头上满是虚汗,几个丫头奉小姐的命令给他脱去身上的湿衣服,可是他的双手紧握,手臂环在胸前,无论怎么掰都掰不动。
于是床边的丫头都来帮忙,可奇怪的是病的糊里糊涂的林日昇力道奇大。众人像拔河一样,试了几次,最后像绷紧的断线跌落一团。而且好似拽弹簧,大家越是用力,他护的越紧,紧绷的嘴部肌肉都凸了出来,可见他是一直在咬牙与众人对抗。陈震也好奇了起来,背着手饶有趣味地站在床边看着。
陈思雨双目注视着林日昇,见他嘴唇微动,似在喃喃自语,她俯下身子,耳朵贴着他的耳畔。听完他的话她直起身子,脸上满是喜悦和感动。她想了想,这次用嘴巴贴着他的耳畔,也动了几下。随后,奇迹就发生了,他缓缓的送来手,手臂垂向两侧,脸上的表情由恐惧紧张变为了平和安详。
她将手伸进他胸口的衣服里摸了摸,在靠近右侧的地方摸出了一个布包。她急着将它取出打开,当那个黛蓝色的福纹香袋展现在她面前时,她登时喜极而泣。
“他到底还是将我的话放在了心上。”再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能令她心满意足的事情了。
陈震和其余的人一样都瞧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们俩到底打得什么哑谜,也不明白他的好孙女怎么看到一个香囊就开始落泪,不是悲伤地哭泣,而是哭的很幸福。
他还没开口询问,肖红叶带着大夫进来了,众人让路,陈震也退到了桌边,顺势坐下。大夫细细诊脉,等他只是得了风寒,外伤又治疗得当没有大碍时,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陈震端起茶来润了润干涩的喉咙,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孙女融合了担忧、幸福、温柔等等复杂表情的俏美脸庞,又结合着她今日在面对林日昇时的所做出地种种违背淑女仪态的举动,暗暗地做出了一个决定。女大不中留啊,他捋捋胡子,慈蔼地呵呵一笑抬腿走了。
陈思雨则一心扑在林日昇身上,根本想不到陈震一来一走之间,心思已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经历了一天一夜的守候,到了第三天晚上林日昇渐渐苏醒,肖红叶把药碗送到她手里,对她微笑挤眼。
陈思雨悄悄扭她一下,她哈地笑出来,正对着他好奇的脸,她捂着嘴,红着脸退了出去。
女孩子之间的小秘密。陈思雨不解释,他也不多问。他喝了几口药,昏昏沉沉地想起了昏倒之前几幕不连贯的片段,余下想不起来就开口问她道:“我记得我回来之时,被几个官兵扣住,好像问我是不是什么窃贼。啊!”
他大叫一声反手握住她的手道:“是不是水沉璧出事了?”
陈思雨把药碗放下,笑着说:“是啊,丢了。”那口气仿佛丢的不是水沉璧而是没有用的废物一样。
林日昇坐直了身子,着急问道:“那怎么办?丢了献给皇帝的寿礼是大罪,你……”
他望着对方笑眯眯的眼睛,生出一种被戏弄的疑惑:“又被骗了,要是水沉璧真的丢了,你还能安心地坐在这里。”
陈思雨嘿嘿一笑道:“你生了一场病,倒多生出几个心眼来。可惜没用对地方,水沉璧当真丢了,要不那帮士兵为何要抓你呢?”
“那你怎么不派人去找?”林日昇被陈思雨玩笑惯了,还是不信。
“我为什么要去找?反正水沉璧已经与我陈家没有关系了,它如今在谁的手里我为何要过问,再者会有人去找的,你当官府是干什么的。”陈思雨将一块花生酥塞进他嘴里。
林日昇皱了皱眉安慰她道:“那个带兵的将领凶狠的紧,估计窃贼很快就会落网了。”
陈思雨鄙夷哼道:“快别提他了,那个人好讨厌啊!不就是一个太子右卫率吗,动不动就给人脸色看。”
她娇笑撒娇道:“将来你做一个比他更大的官,杀杀他的威风。”
林日昇皱眉道:“唉,又胡说了!庙堂之事甚是严肃,那容你如此儿戏,我既无经世治国之才,亦无杀伐决断之功,如何能为官做宰呢?”
陈思雨撅嘴道:“你怎么能如此妄自菲薄呢?我瞧你善良宽容,仁慈豁达,怎不能成国家栋梁之才?”
林日昇淡淡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不是每个人生来都能天文地理无所不能的。君子未必能做官,做官未必不小人。我只想做君子,不愿当小人。”
陈思雨收敛起女儿家的嬉笑,正色道:“我懂你的心思。”
“小姐。”门开了一个缝,肖红叶探头进来,冲着她的急急摆手,催她出来。
陈思雨走出门来,把门合上。肖红叶拉着她走到阴暗处,声音颤抖透着恐慌:“小姐,白灵琳不见了!这几日家里事多,点卯理事从早上暂挪到了晚上,刚刚陈立来报,白灵琳失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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