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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知府惊慌失色,卑躬屈膝,道:“这……这……我扬州城中一向盛乐太平,许久……许久……都没出过命案了,还望大人明察!”
柳长青身子向后一仰,靠在凳子后背,轻轻晃起脑袋,漫不经心道:“何知府,你连我也隐瞒……这可不好啊!你不好,你不好。”
自来官府规矩,上头派人下来,地方官员介绍本地风俗人情,那自然是有多好,就说多好,有什么大案子,往往也会压下去,不让上头知道,显得在他带领之下,民众富足,生活祥和,岂不美哉乐哉?但哪知道小王爷临走之时,却出了叉子,身边的两个侍卫找不见了,上头失踪了两人,若是找寻不见,定会怪罪在他头上,如此一来,只怕自己的官位也不保了。
何知府听他言语,倒似是知道扬州发生过大案一般,心中迅速过一遍,自己压了不少事情,缜密之极,绝不至于让上头知道,因此又放心说道:“不不,小的不敢有丝毫隐瞒,扬州城中去年中秋时节,发生过一起命案,凶手很快就被捉拿归案,自此以来,再不曾有什么事情。”
柳长青心想:“你来瞒我,那也最好,你说没发生过命案,唉,只是不知,我却亲自杀了四人,怎会没有?”慢慢悠悠,道:“哦?当真如此?本来我还想在小王爷面前帮你瞒了此时,找个理由,就说张周二人在妓院之中与人矛盾,约了在城外打架,不小心被人打死,凶手也已服罪。这二人也不是什么要紧人物,只是跟小王爷时间长了,小王爷用的惯了。但何知府这般说,那就是有意瞒我了。”
何知府一时弄不清楚他说话是什么意思,只好低头搪塞道:“不敢!不敢!”
柳长青道:“哈哈,你说不敢,我瞧你可是敢的很啊!不知大人听说过塘东村高太婆吗?”
何知府听到“塘东村高太婆”,犹如晴天一个霹雳,张口结舌,道:“这……这……这……”这件案子一直是他心头一块石头,日思夜盼,总算送走了小王爷众人,本想已然相安无事,哪知小王爷刚走,就派人来问张周二人之事,郁闷之极,小王爷更是连东塘村命案之事都已知道,看来自己近段时间苦心经营,早已付之流水,发生命案,本也不算什么,但他一味隐瞒,那就显的做贼心虚了。
一想之下,背后一阵凉意,柳长青哈哈一笑,站立拱手道:“有劳何知府了,这就告辞。”
何知府急忙道:“别……别……小的,小的……”
柳长青道:“何知府,我是来找人的,你却拿话搪塞我。”
何知府道:“小的知错了,请大人息怒。还望大人海涵留步。”
柳长青心中喜滋滋:“让我息怒,让我海涵,还让我留步,一句话求我三件事,这是你求我的,不是我求你的。”复又转身坐下,道:“何知府,我问你,府上谁和张周二人关系不错的?但凡有点交情的,你便一一找来,我要问话。”
何知府刚要问:“是我扬州府中人……”还没张嘴,立刻缩了回去,连声道好。
不一会儿,已有六人站在屋外,何知府手捧茶杯,道:“大人喝茶。”柳长青笑嘻嘻看着他,道:“我们来的人,糟蹋了府上的好茶叶,这可对不起啦!”何知府放下茶杯,摆手道:“哪里,哪里,那是应该的。”指着刚放下的茶水,道:“这茶叶十分罕见,是西域问柳山采摘得来,据说此茶虽是三年一熟,但在那极寒之地却只能活上三天,三天一过,便会败落,因此若是无缘,不好喝得。”
柳长青道:“哦?如此我便有缘了?”何知府点头道:“正是,正是。”柳长青品上一口,姿态却显粗俗,何知府见他竖眉横肉,定是个武官,也不惊奇。
柳长青呷一口茶水,轻咽下去,忽然口内生津,无法止忍,满嘴清香,不可抵挡,柳长青一向不爱喝茶叶,此时却觉得极是好喝,让人忍不住想喝上第二口。心道:“问柳山,问柳山,那不是问我的吗?”连声夸赞:“这么好的茶叶,只活三天,又怎么运过来?”何知府道:“听闻是有高人制得药方,涂抹在上,可抵远途跋涉,此物听闻已经绝种,因此在下拿来献给大人。”
说话间,一名仆役也端来一碗,递给赵柔,何知府道:“这茶水易用温水开煮,待水似沸非沸之时取出,再用温水泡上才好喝,一次一杯刚刚好,再多也就断了清香了。”
柳长青道:“这茶叶叫什么名字?”何知府见他喜欢,道:“本来无名,但既然在问柳山采摘得来,因此叫做问柳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