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棋从东厢房过来,站在门口拍了拍袖口上的灰,这才走进了内厢房。
“姑娘,东西都打点好了。”
陆羽纱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拔步床,道:“可缺了什么东西没有?”
画棋说:“不曾,东西都是奴婢和书琴昨儿晚上对着单子清点过的,应是没有问题。”
陆羽纱厌恶的转过了头:“能扔下的东西就不必带了,省的日后看见难免想起这地方来,糟心!”
画棋有些微窘:“值钱的就是些首饰,剩下的便是衣物占了大头。”
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抬高了声音,喊了声书琴。正在外头查看缺漏的书琴立马便扬声走了进来。
“你出去外头看看,人怎么还不来?”
书琴的脸色一瞬就变得有些不好看,吞吞吐吐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陆羽纱横她一眼,低声斥道:“有什么便直说!”
书琴说:“奴婢今早起来,便见门外有一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千两银子并一封信,奴婢就擅自拆开瞧了瞧,上头说……”她有些不安的抬眼看了一眼陆羽纱,这才又开口:“上头说,请您拿着银子好自为之,该怎么做您都知道的……”
陆羽纱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还不拿来给我看看!”
书琴麻溜的出去寻了信递上来,陆羽纱看的很快,两眼便扫完了全部,果真如书琴所言,信上只有寥寥数行,字里行间全是威胁,最后只给了一个地点,说人在城外几里地处候着。
她一把将信揉搓起来,恶狠狠地扔了出去,过了良久,才冷声吩咐书琴捡起来。
“你出去叫马车,”她吩咐完书琴,又对着画棋说:“你跟着我去一趟筑玉堂,有些话该说清楚了。”
两人喏喏应下,她这才进了里间换了一套品竹色素纹褙子,去往筑玉堂。
孙妈妈今日无事,惯例教导完姑娘们就回了院子,正预备叫着丫鬟上一杯茶,就听外头的婆子通传,说是陆姑娘过来了,孙妈妈愣了一下,请人进来。
自打陆羽纱做了头牌,孙妈妈就鲜有见她穿着素淡的时候,今日着不着梳妆的,倒是叫人眼前一新。
陆羽纱上前来福了一福,孙妈妈叫人看座。
她说:“不必了,今日来是向妈妈告辞的。”
“告辞?”孙妈妈疑惑道。
“孙妈妈知道我从前的身份的,如今我外祖家寻了来,故而来向您辞别。”说着,她给画棋使了个眼色。
画棋立马将一个檀木盒子呈上去,孙妈妈打开,粗粗的看了一眼里面竟全是形状完美发亮的银锭子!
“你这是……”
“我同您签的是短契,如今五年时间未满,这个就当做是赔偿吧,也算是报答您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说道照顾那里,她刻意停顿了一下。
孙妈妈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今日您对我所做之事我都记在心里了,这辈子也必不会忘记的,还望您也不要忘记。”她微微一笑,倒是没有戾气,只是那眼神里却尽是冰冷。
孙妈妈也笑,她做生意这么些年,以一个女子之力独独撑起了这偌大的凝欢馆,街头巷尾没有一家同行敢来找麻烦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话没听过?岂会因着这毛丫头的一句话就害了怕?
她将盒子往前一推:“能找到外祖自然是极好的,这些年你也不容易,钱我便不收了,只当为你日后出嫁添妆了。”
陆羽纱:“我敬您这些年好歹庇佑了我,即便要走也不好不同您说一声,钱我是不会收回去的,妈妈愿意赏赐下人也好,扔掉也罢,总归今日就此别过了。”
醉儿恰巧上了茶来,孙妈妈接过茶盏吹了吹,看也没再看她一眼,很是随意的吩咐下边人:“既如此也不好耽搁你了,这便送陆姑娘出去吧。”
立马有人应声,弓腰朝着门做了个“请”的动作,陆羽纱嘴角勾起一个冷笑,高高的扬着头走了出去。
今日太阳照得好,阳光洒满庭院,倒是晒得晃眼,孙妈妈眯着眼盯着她的背影瞧了一会儿,看不真切,良久才长叹了一声,道:“下午给柳姑娘稍封信吧。”
醉儿在一旁为孙妈妈轻轻打着绢扇,听罢点了点头。
*
第二次来这个村子,柳觅初甚至都不大记得村子的名字,不过前头几条常走的路依稀还记得怎么走。
上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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