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坐在商号的厢房内,脸色一片沉重,甄朗云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二老爷发声道:“此事事关重大,不是你我能决定的,我看还是传一份信与你三叔,族长那里先瞒着罢。”
甄朗云道:“昨日已经派人把信送出去了,至多半月便能到。虽说时间紧迫,却也还赶得及。”
二老爷点点头,道:“摩德是什么态度?”
甄朗云转身,轻轻拿起桌上的青瓷杯把玩,看不出什么表情,道:“正因如此,再不出时日摩德便要回去了。”
甄鹏程表情又凝重了几分,望向甄朗云,叫了一声:“承逸。”
“侄儿知道,前些日子听说摩德商队在阜南出了不小的问题,因派人跟着当时便解决了,而阿瓦人最重情义……我的意思是静观其变。”
甄鹏程笑了,“早知事事交给你都令人放心,如你所说,十年来我们从阿瓦得了不少利益,便是票号都在阿瓦开了不少。若果真如摩德所言,那势必要受牵连,我看你此番最好还是跟着去一次,若是没有料理干净……万一真同我们料想的那样,怕是在大康也得不了好处。”
甄朗云顿了一下,没有立即应下,撂下一叠账目便告辞。
回程路过的街上有小贩卖桃花酥,他隔着帘帐便闻到了那股香甜的气味,挥之不去,马车跑出去几十米又被他喊了停。
飞泉在外头叫了一声:“二爷?”
“买些桃花酥回来。”
他素来不喜甜腻腻的糕点,自己院子里小厨房的厨子也都不擅做这个。后来因为她要搬进府里,他特意遣人去阜南请了做糕点极好的厨子回来。
甄朗云还记得上次在书房,她窝在他怀里顾自念叨着,说是许久没有吃过桃花酥,可惜他府里的厨子偏巧不会做这样简单的糕点,那日后便忘了,今日路过方才想起。
并非他对她的在意少了,容嘉宁来了,她只字不提,他心里多少是不舒服的。他没有同任何女子相处的经验,可是明明她就在身边却令他感到如此不安,无法控制情绪,经过了这么几次也知晓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来,故而只是自己郁结罢了。
她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殊不知他甚至记得她同别人讲过的每一句话。
容嘉宁为她找舅舅?宁愿靠着外人却不愿在他这里提一提。难不成他会不愿?她都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地位……
找舅舅做什么?只为认亲?她在想什么,盼着舅舅来救她,离开他身边……
想到这里他心里沉了沉,这次出去她会不会不舍,会不会思念……也许什么感觉都没有吧。
“汤自酌的事如何了。”
飞泉的声音稳稳的在外面响起:“回二爷,飞泉已经找到人了,如今应该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
甄朗云嗯了一声,轻轻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
柳觅初的针黹最近大有进步,闲来无事便做做,因此又上了兴头。想着甄朗云似乎很喜欢自己亲手做的东西,上次的绦子整日里戴着,几乎不见他有放下的时候。
如今也敢动手做些大件了,虽说还是不熟练,好歹有单嬷嬷在一旁指导着,不出大错便是好的了。
单嬷嬷还是有些埋怨她,上次顾自去见容嘉宁的事叫她耿耿于怀。
“姑娘,老奴这心里总是不安。”又点拨了针法,单嬷嬷有些欲言又止。
柳觅初大约猜得到她心里在担心什么,可是此事无论如何已经是发生了,不能挽回了,如今没有叫甄朗云猜忌,往后也不会。便是此事重来一回,再叫她选一遍,她也还是要去见一见的。
单嬷嬷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故而不能懂她的心境,这些她都理解。
“嬷嬷不必忧心,我们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往后只会更好的,至于佳宁那里……不碍事的。”
单嬷嬷摇摇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过了半响才慢吞吞的说:“姑娘,过日子不是这样过的,老奴虽不知你对二少爷是什么意思,可是你既然已经嫁与他了,便该坦诚些,万不可有事瞒着。”
这话确实无可反驳,柳觅初愣了一下,这样的道理她何尝不明白?只是造化弄人,害她想付诸感情却只能强忍,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对他好罢了。
眼下她知道快要忍不住了,开始的想法早已动摇,她在等一个时机,一个合适的时机与他开诚布公的坦白一切。
等舅舅回来……快了……
外头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谈话声,男子低沉醇厚的声音不出例外的攥人耳朵。
寻珮快步走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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