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谈判

    第二天双方会面的地点改到了伯爵议政厅，这才是正式的会面，长达十米的会议桌两边坐着准备谈判的两方，勃兰特一方为首的是三位伯爵以及他们的政务官、财政官之类的高级官僚，整整坐了两排，昨天还在参加宴会的七位子爵全都不见了踪影，看来他们没资格参与这次会议，相比三伯爵一方的豪华整容，亚纳这边就显得寒酸许多，一共就三个人，不过谈判又不是真刀真枪的战斗，有时候人多也不一定有优势。

    巨大的吊灯上摆满了蜡烛，勃兰特伯爵的光影被拉到很远的地方，议政厅昏暗的环境让亚纳很不舒服。

    勃兰特伯爵率先开口：“西顿男爵阁下，我与丹特伯爵、博格巴伯爵关心什么您应该是知道的，这次邀请您来我的城堡作客，就是要解决达索克等三位男爵的问题，作为他们的封君，我们有义务保证他们的安全和家族传承。”

    亚纳没有开口，只是眉头轻皱了一下，拉什福德站了起来，他向三位伯爵深施一礼，缓缓地说：“，诸位伯爵大人，恰恰相反，西顿男爵阁下不认为关于达索克三位男爵的事务是个问题，男爵大人反而需要诸位大人解释一下占领西奈矿山的动机，安杜亚子爵是一位独立贵族，不是在座的任何一位的封臣，男爵大人对安杜亚子爵领的占领合理合法，而诸位的行为却是在挑战帝国贵族条例！”

    “作为封君，我有义务保护封臣的人身安全，阁下难道不该为巴里克男爵的身死做一个解释吗？”丹特伯爵冷冷地说。

    “战阵之上，刀枪无眼，巴里克男爵死在火球术之下的，我不记得魔法有识别贵族和平民的特性。”亚纳淡淡地说。

    丹特伯爵死鱼一样的双眼定定地看了亚纳一会儿，末了冷哼了一声。

    拉什福德转向丹特伯爵，再次深施一礼，举止无可挑剔，然后说：“尊敬的丹特伯爵大人，我理解您失去忠诚封臣的沉痛心理，但是，下官需要提醒您的是，在这次的战争中，西顿男爵是被侵略一方，杰森和巴里克男爵联合安杜亚子爵的军队都打到了西顿领地的腹心，家族的领民伤亡惨重，难道就没有人为西顿领上无辜的平民惨死而痛心吗？西顿男爵痛心了！男爵阁下在兵力居于绝对劣势情况下，为了尽一个领主的责任义无反顾地出兵了，最终男爵胜利了，三个贵族为他们的狂妄和暴虐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是他们应得的惩罚！作为胜利者，男爵大人的进军显得顺理成章，并且完全遵守了帝国贵族条例的规定，除了安杜亚子爵，剩下的两位男爵的家族并没有被赶尽杀绝，他们依然能在剩余的领地上维持家族的承续，这难道不是西顿男爵仁慈的体现吗？我不明白诸位大人有什么好指责的，难道诸位对帝国腓特烈大帝制定的贵族条例有什么不同看法？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男爵大人无话可说，我们立刻返回领地，动员军队，等待诸位大人的兴师问罪！”

    会议室内一片沉寂，拉什福德最后搬出的腓特烈大帝是吉普鲁帝国开国君主，在帝国拥有无上的威望，他定下的规矩很多都成了帝国的金科玉律，没有人敢质疑大帝的法律，至少明面上没人敢。

    “咳咳，”博格巴伯爵打破了议政厅内的沉默，他笑着说：“好了，我觉得在达索克等三位男爵的问题上不需要再多说了，三位男爵的战争行为的确逾越了贵族条例，丧师失地都是该的，世上没有只许别人打你，你却不能还手的道理，此事到此为止！不过西顿男爵阁下还需要签订正式的合约才算是正式结束这场战争，你觉得怎么样？”

    亚纳望向博格巴伯爵，不明白为何这位伯爵会对他轻轻放过，不过对方既然释放了善意，自己不能不领情，亚纳微微颔首，说：“阁下的话很对，我的确应该签订正式的合约，不过我没在这里看到杰森男爵的继承者，不知道这份合约该跟谁签？”

    博格巴伯爵笑道：“我是他的封君，您可以跟我签署合约，一样具备法律效力，阁下觉得如何？”

    亚纳点头道：“如此再好不过了。”

    博格巴伯爵嘿嘿一笑，说：“我觉得这份合约依然有许多值得商榷的地方，阁下不介意换个地方谈谈吧？”

    亚纳看了博格巴伯爵一眼，又看看笑盈盈的勃兰特伯爵和面无表情的丹特伯爵，知道这才是肉戏，刚才关于达索克三位男爵的争论都是放屁！不过是一个名义上臣服自己的封臣而已，每年才上交几百枚金币，三位伯爵懒得管他们死活！

    “是应该换个地方了。”亚纳说道。

    勃兰特伯爵的书房位于城堡最高的地方，从这里不仅能俯瞰整座拉格斯城，甚至连城外滚滚流淌的昆兰河上的风光都一览无遗，这座书房的视野比亚纳住过的客房好上太多了。

    此刻在这座书房里只有五个人，除了三位伯爵，唯一的侍从是林登.勃兰特，其他的政务官、财政官、法律顾问之类的人员一个没留，看样子三位伯爵很重视与亚纳的回见。

    林登为每一个人倒了一杯红酒后，就端着酒壶静静地待在勃兰特伯爵的身后，安静而谦卑，贵族的仪态和侍者的职业素养在他的身上完美融合在一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每一位优秀的贵族子弟在正式被授封爵位之前都要到一位大贵族身前当一阵子的侍从官，就像骑士总要从骑士侍从做起一样。不过我听说阁下在四岁的时候就被封为剃刀山子爵，您恐怕没有这样的经历。”勃兰特伯爵看着年轻的林登，表情慈爱。

    亚纳将目光从林登身上收回来，晃晃手上的酒杯，看着三位伯爵，说道：“诸位阁下，我是一个法师，不太擅长政治上绕来绕去的说话方式，不如我们挑明了说吧，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又能从你们身上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