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这句话季老头和封老头真的不能同意更多,两天前季安和封婷一起从医院消失,也没有任何出境记录,只给两位爸爸留下寥寥几句:散心,时间不详,暂不回英国。
季老头好不容易总算打通了儿子的电话,只听见他云淡风轻地说:“我要带封婷去一个地方散心——放心,不是西方极乐世界。”
季老头还没来得及追问,另一端早已挂断,然后便一直在关机状态。
不是西方极乐世界,只是一个编号为010的空间......季安当然不能把后半句话说出来。不是他不想跟父亲多说,实在是他不知道如何以三言两语说清实情。
季安坐在飞来峰分部中的一个小舱中,苦笑着看陆组长在他的身上插上了输送营养的插管——她说这样可以确保他们的灵魂暂时离开后,身体也会有足够的养分活着。
“准备好了吗?”季安听见陆组长的声音从小舱外传来。
“如果我说没有,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职前培训?”季安开玩笑道。
“边做边学吧,记住在六十天内一定要完成任务。”陆组长不带感情地说。
季安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是“六十天”,他听见陆组长这句话的下一秒,“啪”一声的按键声响随即响起,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季安感到自己的身体腾云驾雾起来,轻得像一团空气一样,他睁开眼睛,身处一条漆黑得很纯粹的隧道,他漫无目的地走......倏忽眼前一道强光把他刺得睁不开眼来,季安感到自己像从高处坠落一样,无止境地往下沉......
季安重新醒来时,已经附身在林彦宏的身上,他感到有种身体有种极大的压迫感,仿佛有人折了他的手脚,揉成一个球体再放进一个小箱子一样——这就是意识强行进入与自己生命之数不同的躯体的后遗症。
季安好一会才适应了这种浑身被挤压的感觉。
他首先好奇地看了看林彦宏的居住环境:这里的床和门全是一些霉斑点点的木板,门窗瓦檐通通破烂了,天花板还在点点滴滴地漏着水,下面有一个水盆在接水。
林彦宏床上躺了一个女人,一动不动的像个死人一样,那就是他的妈妈。整个房间因为她而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腐烂臭味。
这个女人可算得上是林彦宏的人生所有不幸的源头,她自从丈夫意外去世后,自暴自弃得彻底,酒色财气样样都沾了,把自己的身体弄垮了不说,还惹下了一屁股的赌债,那些不断骚扰林彦宏的小混混也是她从前招惹回来的。季安斜瞄她一眼,便步出房间。
季安才刚打开另一道房门,一阵吆喝怒骂便汹汹然扬了起来。
他很快就弄清楚了,这个全部面积加起来还没他家书房大的“狗窝”居然还是合租,林彦宏只占了小房间。另外两名合租者分别是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和一个患有话痨症的大龄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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