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新入府的丫鬟?”黑衣人问。
丫鬟?她连丫鬟都比不上!
府里的丫鬟,谁没有几件像模像样的衣裙,谁没有几朵精致的珠花,谁没有干净整洁的屋子?
老太太、大夫人又是极爱面子的人,逢年过节,或是府中喜事,都会赏赐下人。
她苏瞳,五年来,从未在她们的考虑范围之内。若非老太太七十大寿,她连苏家的门都入不了。
不过,眼下,她只能认下丫鬟的身份,“是。”
黑衣人不再说什么,只轻叹一声。
突然,黑衣人站起身来,绕过火堆,朝苏瞳一步步走来。
苏瞳错愕地看向他,由于戴着黑色面罩,看不清他的容貌,那双眼睛却是分明,锐利中带着一丝不容侵犯的高傲。她往后缩了缩,潜意识里,他是恶狠狠的匪徒!
黑衣人眸中一凝,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容辩驳的威严,“不许动!”
话音落地,人已到了面前。
他盯着她,她也盯着他。一个心中懊恼,一个心中恐惧。
黑衣人懊恼的是,竟然慌乱中惊吓了身世凄惨的小姑娘。
苏瞳恐惧的是,她终于还是要被舍弃了么?
“把药草给我!”就在恐惧再次席卷而来时,苏瞳听到了黑衣人的声音。他让她把药草给他!
这药草原本就是他采的,那时,他尚且不知道她的身份,指望着她能够带他逃离林子,逃离苏府,态度自然会好一点。现在,她的身份暴露,于他再无用处,自然要讨回药草。
苏瞳赶紧把捏在手心里的怀夕草递过去。
只见黑衣人把怀夕草握在手里,用力捏碎,墨绿色的汁液沿着他的手腕掉在地上。
毁了怀夕草,他应该离开了吧!
可黑衣人不但不离开,还紧盯着她的脚。苏瞳浑身一震,脑袋“嗡嗡”作响,他这是准备有所行动了吗?手胡乱在背后摸索,好不容易寻到一块鹅卵石,只要他敢轻薄她,她就和他拼了!
她的神情,她手中的小动作,黑衣人悉数收在眼底。他也不解释,一把握住她的脚,以极快的守法,脱掉她的绣花鞋。这算什么绣花鞋,灰扑扑的粗布料子,鞋面上胡乱地绣着一朵残缺的合欢花。
“啊——”苏瞳惊叫出声,用尽全力往后挪,却被黑衣人握得更紧,“再动,你的脚就废了。”
苏瞳见挣扎不开,扬起手中的鹅卵石,朝黑衣人头顶袭去。黑衣人也不躲,只是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脚步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先前尖锐的疼痛消失了大半。苏瞳发现,她的脚能动了!
与此同时,黑衣人头顶却渗出鲜血来。
“好了。”黑衣人把捏碎的怀夕草敷在苏瞳脚踝处,从衣袖上扯下一小截布绑住,“你摔下陡坡时脱臼了。”
说罢,兀自回到火堆另一侧,躺在地上,睡起来。
苏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所以,刚才,他是在给她疗伤?而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他想轻薄自己,还把他给打伤了?愧疚,不安,齐齐涌上心头。
他的伤重不重?她刚刚看到好像流血了!
“这位大哥,你没事吧?”苏瞳柔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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