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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吴济察觉到宋景怡眼中的疑惑和失望,出声解释道:“大梁太大了……这条路从京城到通州,接运河,看似很远,但却并未出京城的地界儿。而若是再往南山东德州,那就有差不多六七个这么远的距离,若到江南,比如说闻名天下的苏州府,那便是二三十倍的距离,而江南,却不过是在大梁的中部。”
“更何况,一个方向并不是直直一条路就到了的。”
“整个大梁的官道总长度,即便是官府,也难以统计。”
“所以,若想要将官道全部改造成这种新路,只怕没有几十年的时间,是不成的。材料,人工,以及地形的复杂这些,并不是圣旨一下,就能功成的。”
吴济解释的不算怎么好,但也算是不错了。
宋景怡想起自己在花袭人书房中看到的辇图,想到这么大的京城不过是一个手指的一点儿,便也能明白了吴济的意思,点头道:“我明白了。多谢吴公子。”
辇图上得来的,总是不觉得如何。
真正跑起来的时候,宋景怡才能体会到什么叫住距离。
皇上兴致很高,驱车一口气跑了小半个时辰,才缓缓停了下来。因为,前面,没有路了。也不是没有路,只是一片黄泥水的道路,布满了深一个浅一个的脚印和动物的蹄印。车辙倒是很少,那是因为,这种泥泞粘黏的路面,根本没有办法行车。
“不是说有一百里么?”皇上似乎并未尽兴,命人将花袭人一行人叫了过来。其他跟上来的宗室们也都下了车,聚在一边小声地讨论着。
“哦,只有五十里。”花袭人轻松地笑道:“一开始是我估错了距离,没有考虑到一百里都已经到通州去了,而且工期也长,全程这么跑下来要一个时辰过去了,拉车的骏马不能这么跑,乘车的人也会不舒服。”
她含笑环视一眼四周,道:“谁让今天来的都是金贵人儿呢?”
皇上不满地“哼”了一声,道:“你这是舍不得多掏钱吧?”他斜着眼看向花袭人,道:“这一段贴了多少?朕补给你就是。这点儿钱,料想朕还是出的起的。”
花袭人忙笑道:“那哪能呢?您既然这么上心,以后将工程款都给足了,多给调派些人手来,那就是最大的支持了。”
“各处官府的牢里不是有不少囚犯么?有那攻击性不强的,不如给派出来修路,既劳动改造了,也给牢里省了粮食不是?”
“我们家修路,别的不提,饭肯定是管饱的。”
正是因为管饭,花袭人并不怕太缺人。因为这个时代,吃不饱,或者舍不得吃饱的劳苦大众还是大有人在的。用劳力换肚子饱着舒服,肯定有很多老实的低层民众乐意做。
花袭人这就将话题扯到别处去了。
皇上鼻孔又哼了哼,没有再继续怪罪,却道:“既然如此,你想要的朝廷褒奖,也就暂时在朕这里压着。什么时候这条路全通了,再看朕的心情。”
反正还是有的嘛,花袭人就笑了笑,并未如何。
说话之间,陆续赶到的人多了起来,自然少不了要来给皇上问安的,花袭人便与宋景轩后退了几步,找了个角落站着看热闹。
皇上肯定不是叫上这些勋贵权臣们来游玩的。想要这些人乖乖地掏钱,皇上肯定会先折磨一下他们再说。
这不,集齐了大部分大人们之后,皇上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带头迈出穿着价值不菲九龙靴,一脚从干净的水泥路面上踏下去,落到了前面的黄泥路面上去。
路面倒也不松软,但却格外地黏。
脚再一抬起,要格外用力些不说,那精美的靴子底部就粘了一层厚厚的黄泥,轻易根本甩不掉。大人们苦着脸,却又能如何,只能在承启帝回头用目光催促时候,也纷纷走进了泥巴地里。
“都是好靴子呢,缀着珠子玉石呢……这走几步回去,这靴子就不能再穿了吧?真是浪费啊……”花袭人十分感慨,道:“有这个银子,捐出来不好么?”
花袭人的声音不大,却也让离她不远的几个大人们听到了。其中一个当场眉头一动,而后面色一喜,朝着花袭人拜了一礼之后,颠颠地跑到前头去,站在干净的路面上对着站在泥地里踱步的皇上跪下来,高声道:“皇上容臣禀告,臣脚下这双靴子是新做的,听说价值三十两左右。臣愿意捐出十双靴子钱,以求新路早日修成,让陛下,让百姓出行时,少些泥泞,少费一双靴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