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也请到了,让她们在花厅里落了座,肯定一番她们的努力和聪颖,道:“……你们都很不错,我都看在眼中的。”
“五月里在京畿一共有五十所新的蒙学要开课,我希望你们都能学有所用,去担任他们第一任夫子,将你们所学教授给他们。恩,既然是工作,蒙学也不会白白使用你们,会按照你们的工作多少成绩优劣来结算薪资。具体的数额,过些日子会有明细出来,你们看看,是否接受。”
“郡主。这……”孟如嫣有些迟疑。
她不反对用这些女孩儿充当启蒙夫子,因为她的确缺人,而且这些女孩子基础牢靠,教些最简单的还是能胜任的。只是谈起薪资,以她们的水平,是不是……再说,她们会的。都是从蒙学里学的。而且还一直都在继续学习。
“你不缺银子,她们却不一样。”花袭人摆手制止了几个同样激动想要说话的姑娘家,道:“你们一个个在家。都是有贡献的。而且,付出了劳动,就要有报酬,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什么好争论的。”
这样大的女孩儿,在一般人家。烧刷洗扫,伺候老人拉扯弟妹,空点儿还要做针线,家里哪能少的了?若是总在外忙活又不拿工钱回家。估计家里的大人们就要让她们回去了。
能得薪酬,又能受人尊敬,这些姑娘们的腰杆子才能挺起来。
“我知道。你们在蒙学中待的久了,有些家里是支持的。有些却是不高兴的。如今有我这个郡主做幌子,能给你们撑个一年半载的,由着你们读书习字。因而趁着这段时间,多学些吧。”
花袭人也没有说的太多,就让这些还不算大的姑娘们离开了。
她们都还有课要上。
孟如嫣和任少容留了下来。
花袭人看了任少容一眼,将目光落在了孟如嫣身上,问道:“我让你编写的册子,有了方案没有?我交代过,因为是要注音绘图的,内容用词,都要尽可能地浅显平常,不许有生僻字。”
“回郡主,头一批二十个典故已经选定了,正在编写故事绘图。大约明日就有成稿了,到时就给郡主送过来审批。”孟如嫣言语平静,稍微带着一点儿尊敬。
这样的工作,并不难。
她轻易就能做到很好。
只是,她深知这书册要被刊印出来,上面会有“百花、明珠”编校的字样,怎么也不敢随意了。一遍又一遍地删选,又找人参详了,才终于定了稿。
“除了典故,以后一些历史也要浅显地演义出来。”
“总之,一个主旨,就是要浅显易懂,且有教化意义。甚至是一些有趣的小故事也不错,小孩子会喜欢……”
花袭人想到这次将人叫过来的本意,对孟如嫣道:“我希望五年十年之后,刚才那些小姑娘们,即便是成亲之后,也能够继续做夫子,除非她们力有不待了。因为从来没有听说,那个男人成亲了之后就放弃工作了的。”
“女夫子,就是女子迈出家门的第一步。”
孟如嫣闻言,只觉得有什么在心中发酵胀开,重重地点了点头。
任少容一直在边上坐着,没有说话。
孟如嫣离开之后,任少容平静的俏脸上才露出一些哀伤,问道:“袭姐姐,能让我看下两个侄儿么?”
“恩,你跟我来吧。”花袭人起身,引了任少容往内屋里去。
屋里地龙烧的足,两个小娃儿都是大红色薄棉絮的袄子小裤,盖着薄薄的小被子,舒适自在地躺在婴儿床上。此时居然是醒着的,一双眼睛咕噜噜转着好奇地看着人,也不哭。
两个小家伙快满月了,才真的养的白白胖胖的,瞧着就让人觉得欢喜的紧。
任少容站在小床边瞧了好半晌,才哀哀地开口道:“袭姐姐,你说,若是娘……”
“它已经不在了!”花袭人打断了任少容的话,冷声道:“你再惦记,也是无用!”
“郡主那一胎,本来就不稳当!”花袭人本来不愿意多说什么,此时看着任少容也有些不忍,又有些恼,冷冰冰地道:“没有你那一场,怕也会因为别的原因没了!她都四十了!四十的人,再有孩子,尤其是隔着十几年再有孩子,有几个能好的!”
“就是孩子保得住,到时候生产,只怕也是闯不过的鬼门关!”
“即便孩子生下来,郡主的身体也会跨掉!”
“那就是一个不合时宜的孩子!”
“你若是不信我的话,大可以去四处打听了问问!早早没了,比拖到后面拖跨了大人要强的多!”
就算在后世那个医疗发达的年代,四十的孕妇,也足以让人心惊肉跳的了!搁在现在这个时候,如清和郡主这样的,十几年没生产的,到了四十高龄再生产,那就是拿自己的性命自己的健康在赌!
花袭人的话冰冷且狠,砸得任少容有些发懵,两行眼泪干在了脸上,忘记了继续流。
“再说,难道你觉得,在郡主心中,那个她本来就不知道也从未期待过的一团血块,会比你这个养育了十几年,满心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更重要?”花袭人问任少容:“那血块已经没了,你任少容如此这般想不开,是想让郡主连你这个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也失去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