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花袭人便起了身。
一番洗漱之后,她从屋外的窗台上将那株仙人球取了来。仙人球种在细白瓷只巴掌大的钵盂中,圆滚滚刺蓬蓬的,肥厚喜人。花袭人找了块青灰色的旧布将其整个儿一兜,提着出了门。
“花妹妹这是去哪儿?”韩丽娘站在厨房门口,扬声问道。
“早啊,丽娘!”花袭人笑容灿烂地同韩丽娘打了个招呼,才回答她道:“昨儿成志哥说要京城同他柳二叔学本事去,今儿一早就走,我答应了去村口送他呢!”
韩丽娘闻言惊讶道:“柳成志要出远门?怎么都没听人说起过!”她转身便对厨房内喊道:“娘!东头柳婶子家的成志说是要进京去,花妹妹正要去送他,我跟过去看看!”
说罢也不等韩母应答,便快步从花间小道走了过来,神态中有些紧张地问花袭人道:“花妹妹,你说的可是真的?柳成志真要走了?”
花袭人点点头,道:“成志哥昨儿亲口告诉我的。听他的意思,是想着此去不知道能不能学成些什么混出点样儿来,所以才不好大张旗鼓的嚷的人人都知道,怪不好意思的。”
韩丽娘闻言脱口问道:“那他怎么告诉你了?”
说完之后,她似乎觉察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着急了,秀丽的面颊上惹了红晕,便有了三分羞意,显出了少女的娇态来。她微别过脸,不期然地看到了花袭人手中提的东西,又问道:“你拿了什么?”
花袭人微愣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地笑着回答道:“就是昨儿他过来说今后怕不能来咱家帮忙了,我追问了一句,才知道的。”说着她扬了扬手上抓的青灰色布兜,笑道:“就是我养着玩儿的那团仙人球,打算送给成志哥呢。丽娘不是要同我一起过去送人吗?那赶紧走吧,总不能让他等着咱们!”
说着花袭人便开始往外走。
韩丽娘揪着帕子咬牙纠结了一会儿,抬脚跟上了花袭人,语带抱怨地道:“这仙人球刺咧咧的扎手,又丑的慌,只有花妹妹你才会喜欢养了好几年吧!你要送给柳成志,也不怕他不好带走,偏又碍着情面,不好拒绝不要你的!”
她也想送点儿什么给柳成志。
但她比花袭人大了近两岁,只比柳成志小了几个月,已经满十四了。花袭人能开口闭口地叫“成志哥”,韩丽娘前几年也那么叫,但这两年渐大,被韩母抓住说了两回之后,就再不叫了。同样的,花袭人年纪小,给柳成志送点小玩意儿,谁也不会说啥;换成她,却是不敢轻易地送出什么去。
她送了,旁人一定要多想的。
想到那些婶子大娘们有时候那刻薄刁钻的嘴儿,韩丽娘还真不敢。
她的语气难免有一点酸。
她一向掩饰的好,花袭人也是刚刚才发觉韩丽娘对柳成志起了少女心思。一旦明了之后,这酸味儿便听起来越发地明显了。
花袭人也不同韩丽娘争辩,只是解释道:“我针线也不好,昨儿琢磨了许久也不知道送他什么好。后来想着这仙人球虽然难看,但到底是我喜欢养了好久了,总代表了我的心意。”
花袭人说的坦然大方,但“心意”儿字,无端地让韩丽娘觉得刺耳难听的慌。她不禁埋怨花袭人道:“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来问一下我和娘?自己瞎琢磨什么?”
“还有,”她看着那块青灰色的布兜更是碍眼,说话时候难免用了教训的语气,手指着布兜道:“你看看你这破布兜,也不嫌丢人!”
若是花袭人对她说了,再不济她能帮着做个精巧的提兜!是了,那样的话,柳成志明媚上接的是花袭人的赠礼,实际也连着她的赠礼一起收了,又不打眼!
可偏偏花袭人没将柳成志此番出门当回事儿一样,都不同她说!
这么一想,韩丽娘心里又对花袭人多了几分怨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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