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娘,因为清元哥,我想我和冷焰还是住到铺子里去吧。那院子里有能住人的房间,老掌柜也答应了的。”
“我不同意!”韩清元首先叫了出来。他直梗着脖子,黑沉着脸,再次强调道:“我不同意!你一个小娘子,冷焰才是个孩子,住到外面,像什么话!我不同意!”
“什么像什么话呢?”花袭人垂目,淡然地道:“又没有露宿街头。我留在这个家中,看着你总是和娘闹别扭,你叫我怎么住的下去呢?娘,您说是不是?不能因为我,耽误了清元哥的前程。”
这样的花袭人,是韩家人从未见过的。
韩母目光闪过一抹深思,声音温柔,微微迟疑地问道:“袭人,你是不是因为什么心中不高兴了,所以才……”
花袭人是因为知道她不再同意其和韩清元的婚事,又知道韩清元的心意,所以故意闹出来,好让她必须给她一个说法?韩母心中难免翻起这个一个念头来。
“娘,您想多了。”花袭人只觉得心中难过的慌,她放低声音,更加冷淡更加直白地道:“您从前想将清元哥同我凑成一对儿,我很欢喜……如今您改变想法了,我也能理解您,并不怪您的。您既然不喜,就算我和清元哥再坚持偏执又有什么用?强扭的瓜不甜,将来的日子总是难过的。清元哥一时想不明白,我却是明白的。”
花袭人的话如此直白,让韩母一时之间无法招架。
什么时候,花袭人将这些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她端起茶盏,虽然是掩饰住了自己的尴尬,却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说她从前没有将花袭人许给韩清元做儿媳的心思?
还是说她如今并未改变主意?
韩清元脑门原本清秀的面庞此时状若扭曲,低吼道:“娘!”
这一个字,真是从她心底吼出来的,含了无数的愤懑和委屈和痛苦,甚至还有一丝绝望。
怎么一切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真的不能理解!
他明明心中还想着通过特别努力让韩母看到,他不需要什么贵女也能振兴家族,从而让韩母在将来念着他一片痴心的份上答应了他……但她为什么就在今时今日以如此淡漠的语气给说开了!
他不过是想让她不要再去……
韩清元一下子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他看着花袭人,目光中满含着失望和痛苦,颤抖地道:“花妹妹,你是因为,因为……是不是?”
因为她喜欢上了别的人么?韩清元痛苦地闭上眼睛,摇头道:“花妹妹,你也太傻了……那样的富家公子,怎么会对你认真?他连正门都不走,来去都翻墙……怎么能认真待你!你别傻了啊!”
“与那人无关。”花袭人摇头道。
而韩母听到韩清元的话,目光闪烁,放下了茶盏,问韩清元道:“什么富家公子?”
韩清元张了张口,摇头不肯说:“娘,您就别问了。”
事关花袭人的声誉,他并不想嚷嚷的众人皆知。就算此时在座的都是他的亲人,他也不想细说。
韩母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之色,再看花袭人之时,眼中就有了些意味深长。
花袭人十分不喜欢韩母这样的目光。
她也不想解释什么,便道:“我还是想出去住一阵。”
“我不同意。”韩母这一次先于韩清元开了口,看向花袭人,道:“袭人,你既然喊我一声娘,我就要对为你打算。我不同意你到那铺子里住。你只要还当自己是韩家人,我便不准你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出格的事情?”花袭人看向韩母,平静地问道。
韩母收起一片温柔慈爱之色,严肃地道:“是,作为女子,你不守规训,出去做工也就罢了……住在外面,像什么话?将来,哪有好人家肯娶这样的女子?袭人,娘是真心为你打算的,你要明白这一点。”
若是让花袭人摆出去,首先同靖王那边就难以交代。
就算韩母有信心能让靖王府对韩家的态度并不因为花袭人而改变太多,但花袭人总是从韩家出去的。花袭人能够不要闺誉,但韩丽娘的闺誉却是一点都不能有差错的。
到底是做了这很久的母女,韩母自己的良心上,也不容许花袭人行止出错。
韩母想起韩清元那没有说出来的关于“富家公子”的话,对花袭人道:“女子品德,私相授受,是要被人诟病瞧不起的,没有人家会要这样的女子为正妻。就算是妾室……”
韩母摇摇头,道:“就算是妾室,也是比旁人更低一头的妾室……袭人,你既然聪慧,就一定明白娘所说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