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净笑了一下,道:“如此,韩公子可一定要去观赏一番。这伯牙子期、名马伯乐……韩公子不见这世间擅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者,都想着有知音知己么?想来那花小娘子虽醉心于花草,但也希望有那懂的欣赏的知己吧。”
韩清元闻言微微怔然。
是啊,花袭人那么喜爱花草,而自己却并未多少兴趣,如今更是连她最得意的作品都没有看过,又怎么能了解她的想法呢?
想到此处,韩清元对薛世净道:“多谢你点拨之言,薛小姐。改日我就去百花别苑去观赏那盆花。”
“若是韩公子有意,那就要快些了行动了。”薛世净微笑道:“世净得到不确定的消息,说宫中贵人听闻那金学士经历风霜甚至冬雪依旧璀璨夺目之后,想将那花儿收回深宫去呢。”
“那我明日就去。”韩清元道。
“恩。”薛世净含笑面对,眼底流淌着对韩清元的欣赏和鼓励,后退行礼道:“不知不觉已经出来了好些时间……韩公子,希望改日再会。”
“再会。”韩清元道。
薛世净微微含笑点头,带上帷帽遮住容颜,脚步款款,在韩清元的目送之中走向门口柜台,会了账,离开了。
留在韩清元看着她的背景怔了好一会儿,才回了神,心不在焉地挑了几本书,也出了书局,离开了。
坐在车上的时候,韩清元问白果:“白果,你去看过那金学士吗?你觉得如何?真的值一万两银子?”
那花儿就算是以白银铸成的,也没有一万两吧?
白果忙道:“回公子,小的跟着太太小姐去那百花别苑瞧过一回。但公子有所不知,一开始人叫那一个多啊,这里里外外根本就挤不透。官府派了一组衙役维持秩序让人排队来着,但那队伍排的太长,小的和太太小姐只能远远看了一眼,就回转了。”
“所以,小的也不知道它到底值不值一万两银子。但是,”白果强调道:“有真瞧了一会儿的人个个都说值得,甚至说只有万两银子才能衬出那花儿的珍贵……小的想着,大家都这么说,那就应该真值得吧。”
韩清元微微颔首,便没再说什么了。
值与不值,他明日就到那百花别苑去一见就知晓了。
再说薛世净上了伯府马车,摘下了帷帽,轻轻往背靠上一靠,面上的笑容再也不剩一丝,玉面清冷起来。
她的丫鬟拿了一个百花牡丹纹的薄毯给薛世净盖了腿,口中关切地道:“小姐,仔细腿疼。”
顿了顿,这丫鬟又轻声迟疑地问道:“小姐,您明天真的会去百花别苑吗?今日书局里还能挡住冷风有个铁皮炉子,但那别苑内可没什么人气,冷着呢。”
“太医也说,您体质虚寒,冬日里还多保暖少外出走动的。”
“冷梅啊,也只有你还记得我体质虚寒了。”薛世净轻笑一声,摇头道:“至于明天我们去不去百花别苑,这就要看我那两个妹妹她们的想法了。若是她们卖力邀请,我也不能扫兴拒绝,不是吗?”
“回府之后,不管有没有人来找你打探消息,你都要将我今日遇到韩家公子并聊了近两柱香的事情告诉她们,特别是二小姐。当然了,你也别忘了找她要报酬……她手中有钱,不怕你多要一点儿。”
冷梅眉目秀气,神色间有同薛世净一样的冷意。
她听到薛世净如此吩咐,点了点头,又迟疑了一下,轻声道:“小姐,您……您这又是何必呢?”
薛世净微微闭了一下眼,轻声道:“冷梅,你不明白啊。”
遂没有再多言。
冷梅抿唇,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不知怎么开口。
这几日,原本因为徐五小姐受天神垂怜病体症愈的消息而刺激的怏怏的薛二小姐,在接到薛府发来的邀请帖之后,也不知怎么的,就重新又精神了起来。活跃起来的薛二小姐首先做的一件事,就是过来“悄悄地”告诉薛大小姐关于韩清元西去立功的消息。
然后,又第一时间告诉了薛大小姐,其救命恩人被金口御封为“承直郎”,正六品。虽是恩职,不算真正任命重用,但可以想象,待两年他从国子监结业之后,肯定能有个不错的起点。
不说以后,就是这六品承直郎,已经很不错,很不错了。
同样,薛二小姐也告诉了许许多多关于韩家的消息:比如说,韩家人口简单,生活朴实安宁诸如此类,再比如说韩母的颇有见识和蔼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