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出欣赏沿途风景的时间似的。
从归花院到清和郡主所在的正院,足足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
大将军府邸,果然足够宽敞。
难怪任少容会觉得人少不够热闹。
近了正院之后,宝珠领着花袭人在门口停了下来,对守门的一位丫鬟道:“劳烦姐姐进去通禀一声,说三小姐到了。”
宝珠说话的那丫鬟生的不赖,一双眼睛十分明亮有神。她飞快地在冲花袭人行礼的时候睃了她一眼,眼中难免有好奇挑剔的光。
她叫宝眸,性子很活泼。
清和郡主为了压下她活泼的性子,但凡有重要场合,就喜欢故意让她守门。
花袭人没有叫破她的名字,任由她进去通禀。
比如其他贵人府中妻妻妾妾一群,子女一堆的情况,大将军的家眷的确少了一些。此时花袭人站在廊下,不知是热闹过了还是怎么,并未听到堂上有太多的欢声笑语。
多是任少容轻快地说着话儿,偶尔一个稍显陌生的声音回温声回答,应是任大将军了。清和郡主偶尔会含笑插一句,或也有任少元的声音传过来……而大将军的那位妾室和庶子却一直没有出声。仿佛不在似的。
宝眸进去之后在清和郡主身边耳语一句。清和郡主转过头,笑容深了一分,对任平生道:“夫君,袭儿过来了。”清和郡主在家信之中,早就将接花袭人回府之事告知过了任平生。
当然了,就算她不说,任平生也比她更知道这前后的因由曲折。
任平生眼中光芒一闪,道:“让她进来吧。”
外面宝珠便躬身对花袭人道:“三小姐请进。”
花袭人微一抿唇,含笑走了进去。
视线一扫,花袭人唇边的笑容就深了一分——
大将军的妾室和妾室所出的日子果然是在的。只是,那名打扮低调面容白净的年轻妇人老实恭敬地站在清和郡主身侧后面,就像是清和郡主用惯了的奴婢一般;她的儿子任知舟还是有座位的。任知舟才六七岁的模样,做在椅子上的时候小身板绷的直直的,神色与其说是严肃,不如说是有些害怕……
花袭人没有多看,低头浅浅地向任平生和清和郡主行礼。
“见过大将军,见过郡主。”她开口道。
清和郡主嗔怪地道:“好孩子,赶紧起来吧。袭儿不肯开口称呼我还罢了,怎么连父亲也不叫?”
任平生在花袭人喊出“大将军”三个字的时候,就皱起了眉。他低声询问花袭人:“怎么,还是记不得自己的身份?”
花袭人抬起来,露出消瘦成纸片一般的小脸,摇了摇头,却又道:“虽然我依然记不起来,但郡主既然已经将我当成任三小姐接进了府,那大约我应该就是任三小姐吧。只是自己心中到底有些不习惯罢了。”
清和郡主揪着她的称呼,怕是一时心痒,顺便为难一下她的缘故。那么,她也不介意提醒任大将军,郡主是如何确认她身份的。
花袭人瘦的厉害。
这一身衣裳很合身,不知怎么剪裁设计的,并非如挂在竹竿上空荡荡的那么难看……但翠绿色的颜色却更将她的脸衬的格外白,偏偏眼睛又亮的吓人。
对上花袭人的眼睛,任平生想起自己从靖王处收到的消息,目光凛冽了一下,随即又和缓下来,对花袭人道:“不管你记不记得,我都是你的父亲。这一点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倒是显得有些和颜悦色了。
花袭人偏也就顺势低下头,再次屈身行礼,叫了一声“父亲”。
任平生看着这样的花袭人,一时竟然找不到话说。室内出奇地安静下来。
任少容动了动,似乎想替花袭人说句话,但却被清和郡主的眼神拦住,扭了扭身子,没有出声。
花袭人从从容容地站着,任满室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羸弱,却分外坚韧。
室内静默了片刻,任平生才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便见前面府中大总管匆匆过来,跪在门槛处,大声道:“老爷,夫人,有圣旨!天使已经到府门了!”
“摆香案!”
任平生长身而起,同清和郡主并肩而行,往前院阔步而行。
任少元和任少容自然要跟上去。
任平生走到门口,顿了顿,回头看花袭人保持侧身相送的姿势并不行动,目光又扫过从椅子上下来才站稳的任知舟,开口吩咐道:“你们两个也一起来。”(未完待续)